學達書庫 > 余宛宛 > 戀愛1+1=1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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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極少生病,但一病就要驚天動地。上週五才接到那些花盆,週六就開始生病。病掉一個週末,情況卻還不見好轉。 偏偏她腸胃不佳,任何感冒一撲,尋常的發燒咳嗽流鼻涕之外,她總要多加上一條—— 吐到驚天動地。 在經過幾天的折騰之後,她連走路都在飄。這一切必定是上天在警告她遠離沙桀。 可沙桀,是她要遠離就能遠離的嗎?他追起人,要多瘋狂有多瘋狂。 想她如今將滿三十歲,都還沒再碰過那種陣仗。她有時想,當年如果沒遇到沙桀,可能活到八十歲,除了告別式上滿滿的鮮花之外,都不會再與那麼多花結緣了。 當年,她十八歲,因為一群小太妹攔路,警告她不准靠近她們大哥——她才知道有位大哥暗戀她,而那位大哥就是沙桀。 沙桀出來罵走了小太妹,擺平一切,然後瘋狂地追求當年高三的她。 每天一束百朵玫瑰放在教室門口,連署名都沒有。趁著假日,讓人到她的教室裝冷氣,還附上整學期的電費。氣得她那未婚的導師,每天對她冷言冷語。 「瘋子。」安西雅對著紫色玫瑰低語道,搖頭甩去那些胡思亂想,拿起公事包離開辦公室。 她明天就叫花店把花全退回去,免得她一看又是胸悶、又是不舒服。至於對方是否還要繼續捐款給育幼院,那是對方的事,不關她的事。 她要確定的是——她的世界要照她的理想藍圖來走。 打從懂事以來,她就知道自己想過平凡的生活——沒有整天躲賭債的老爸、沒有年年喊著苦命卻又不願離婚的媽媽。 誰都不能動搖她現在的生活,就算沙桀也不行。 或者該說,沙桀尤其不行! 安西雅下班後,搭上公車,下站時卻沒力氣再往前走,畢竟她整天只吃了一碗粥和幾片蘇打餅。 她虛弱地在公車候車站坐了下來,整個人對折一樣地趴在雙膝之上,低喘著氣。她應該跟早上一樣搭計程車的。 「臉色白得跟鬼一樣,為什麼不搭計程車?」一雙褐色大掌扶起她的手臂。 安西雅心頭驀然一顫,但她嚇得不敢抬頭。 怎麼可能隔了十年,她還認得那個聲音? 「安西雅,抬頭。」沙桀說。 「你走開,我就抬頭。」她一把無名火起,惱他一來就要混亂她的世界。 「你不抬頭,我就抱你去看醫生。」 「你以為你是誰!」安西雅驀抬頭,看到—— 沙桀。 時間在他從來就稱不上俊美的臉上烙了痕跡。可濃眉大眼、輪廓分明的他,卻因為這樣的痕跡而越發地散發著男人味。 「想我嗎?」沙桀彎下身,驀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化為烏有。 安西雅驀別過頭,阻止自己被他那深不見底的野眸弄得醺然。 「滾開,否則我叫救命。」她力持鎮定地說道。 「我第一次想吻你時,你也是這麼說的。」沙桀的額頭輕觸著她的。 她的身子驀地往後一仰,他的大掌卻像算計好似地握住她的後頸。 「你的反應還是沒變。」他的呼吸輕吐在她唇邊。 安西雅身子輕顫一下,倏地推他在一臂之外。「我有男朋友了。」 他的眸裡閃過一簇火光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 她昂起下巴,討厭他這種把人當成所有物的獨佔目光,但她的心和她作對,興奮得像是有幾百隻蝴蝶在裡頭扇動翅膀一樣。 「我明天就去找他談。」沙桀說道。 「你敢!」 「我有什麼不敢的?」沙桀挑眉,邪邪一笑。 她握緊拳頭,氣自己還會為這個男人動心。 「你敢動我男友一根寒毛,我不會再跟你說一句話。我說到做到。」她瞪著他,從齒縫裡迸出話來。 沙桀看著她抿緊的雙唇,知道她說到做到。 當年十八歲的她,被他的狂妄惹毛了,倔到唇咬出血、手扭傷,也不跟他說一句話。直到他在一場打鬥中掛彩,被打斷手,她這才守著他幾天幾夜沒離開過—— 「要你替他出頭?他還算是男人嗎?」他眯起眼,眼神似豹地盯著她。 「他值得。」她滿意地看著他的臉上閃過一陣陰鬱。 任何能讓沙桀遠離她的事情,全都值得。 當年受的情傷,她療愈了十年,傷痕還在。二十九歲的她,復原力沒那麼好,一刀就要被斃命了。 所以,不該太靠近的。 安西雅緩緩站起身,默默往前走,當他不存在一般。 沙桀走在她身邊,看著她盤起髮髻後露出的細潔修頸。 以前,他最愛用鼻尖在她頸間嬉戲,因為她那裡最怕癢。而她一笑起來,杏眸會眯成一條線,可愛得不得了。 「我自己會回去。」她頭也不抬地說道。 「這邊離你家還有一段路。」沙桀走在她身邊,大掌自然地擱上她腰間。 「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,你現在對我而言,是陌生人。」安西雅扯開他的手,狠瞪他一眼。 安西雅快步往前走,忘了調息的結果,就是走到氣喘吁吁。 「你就算用飛的,也甩不開我,不用跟你自己過不去。」他好整以暇地說道。 「和我過不去的人是你!麻煩你叫人把花收回去,如果真的那麼想做好事的話,就直接把送花的錢捐給慈善單位。」 「要我捐多少?我明天就捐。」沙桀說道。 「如果你從此消失,那筆錢我來捐。」安西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。 沙桀大笑地走到她身邊,低頭就要吻向她的發,如同當年一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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