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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“沒事,天塌了都有我頂著,你睡便是。”他撫住她的眼皮,強迫她閉上眼。

  她身子又酸又倦,於是才偎上他的手掌,便又酣睡了。

  耶律烈拉過被子蓋至她下顎,轉身穿起衣衫,疾步走向門口。

  “城主……”

  田管事又在門外喚了一聲,耶律烈已經像一陣風似地走了出來。

  他反掌關上門,拉過衣帶系好長袍。“安靜些,她還在睡。六號坑怎麼了?”

  “六號礦坑垮了。”

  耶律烈神色一凝,立刻追問道:“死傷人數多少?派了大夫過去了嗎?安排人手過去幫忙了嗎?”

  “目前死者五人,傷者十來人。倒塌當時正是外出用膳時間,傷者說是靠近土階梯道的爐壁外層突然炸開來,才會傷亡這麼多人……”

  “先派人送銀兩到死傷者家裡,務必讓大夫盡力醫治他們。我回房穿件衣袍,咱們立刻啟程,你在路上再跟我報告,先去找原平過來,當初六號礦坑的爐缸是他領頭造的,再把當時負責造外層的張春找來……”

  耶律烈言畢又走回屋內,取來衣袍,快手穿上後,他回頭望了李若水一眼,腳步暫停了一會兒之後,大步地離開房間。

  他會很快回來——因為這府裡有了他在乎的人。

  耶律烈這一離開,便是五日光景。

  田管事只告訴李若水城主出門辦事,請她寬心好好休養生息,其餘之事亦不敢多嘴。

  幸而李若水身子還不算真正健康,前兩、三日才在府裡走動一回,便要昏睡上好幾個時辰,她沒心情追問太多。

  只是,才成為他的人,便被冷落在府邸當個黃臉婆擱著,她心裡怎麼可能不忐忑?勾欄院裡那些恩客翻臉不認人嘴臉,她當時瞧到都寒心了。

  雖然知道耶律烈與他們不同德行,但此時應當是二人正要濃情密意之時,他卻不見人影,要她作何猜想?

  第四日,不想自怨自艾的李若水,讓婢女陪她到書房裡瞧瞧、找點樂子,誰知耶律府裡所有的書冊,全都是冶鐵冶煉類別,她著實難以感興趣。

  第五日,李若水走到竈房裡,向廚娘們學了幾道北方菜,也親手做了幾道南方菜,想著若是耶律烈回來,便可讓他嘗嘗這幾味菜肴。

  只是,李若水洗手作羹湯煮得極自在,廚娘卻膽顫心驚地頻頻詢問她是否餐食不適。

  李若水安撫了廚娘幾句後,只好離開竈房,不意卻在回房路上遇見了田管事。

  “李姑娘。”田管事連忙彎身為揖。

  “田管事好,敢問城主何時回府?可是遭遇了什麼棘手事嗎?”李若水柔聲問道。

  “李姑娘,實不相瞞,城外一處礦區出了事,城主向來身先士卒,這幾日便住在礦坑附近營帳裡。”田管事猜想城主應該也快回來了,於是便據實以告了。

  李若水一聽礦區出了意外,柳眉擔憂地擰了起來。

  “他人還平安嗎?”她急忙問道。

  “城主平安,請姑娘放心。是城主先前吩咐別讓你擔心,不許我們主動告知情況。”

  “什麼都不說,豈不更讓我擔憂嗎?礦場那裡情況如何?可有死傷?”她在心裡祈願著希望一切平安。

  “死者五個、傷者倒有十幾名。”

  “可請了大夫去察看傷者?我能幫上忙嗎?”她連忙問道。

  “大夫每日都去察看,只是那裡如今處處混亂,姑娘還是留在府裡比較妥當。城主也曾經交代過府內有事可找姑娘幫忙,只是姑娘身分畢竟不同一般,小人不敢……”田管事不敢腧矩,話說得欲言又止。

  “哪裡不同一般呢?不都和你們一樣希望城主能無後顧之憂,專心把外頭事做好嗎?”李若水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
  田管事一聽這話,立刻知道李姑娘是個聰明人,一時覺得交棒有望,眉眼全都笑開了來。

  這府裡細枝末節之事甚多,他不過四十來歲,正是男人大展身手之際,若能專心協助城主商業之事豈不太快人心。只是,城主可信任的人不多,能擋得住城主脾氣的人也不多。

  而這李姑娘正是上選哪!

  “若李姑娘身子許可,我便立刻向您說說這府內侍女、僕傭、廚役、衛上等等該注意之事。若您能快些上手,我便能待在礦坑多幫忙城主一些。”田管事急著想去幫忙,話也說得直了。

  “田管事,你就別客氣了。我不懂之事比牛毛還多,就請你多多費心。到時,若我不是這塊料,也請您依實告訴城主。”李若水笑著屈膝福了個身。

  “姑娘也甭客氣了,光是您能制得住城主那脾氣……”田管事也笑著回了個揖。

  “城主回來了。”一名小廝邊跑邊叫地跑進內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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