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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“我不帶走這個婢僕,你早晚會遷怒於她,我可不想擔上一條命。事業做得大了,便曉得行善積德的重要。”耶律烈將成駝往後一推,眼色似刀地盯瞪著他。

  成駝望著耶律烈讓人分不出情緒的黑眸,不期然地打了個寒顫。

  旁人都說這北商王脾性暴烈,但他以為耶律烈漠然無情時,反倒更加嚇人。好像下一刻就要動殺氣,把人毀屍滅跡一樣。

  “這女麻子可還是個處子,我花了二十兩銀子買回來的。”成駝試探地說道。

  耶律烈想到這些人是如何得知她的處子之身,就恨不得將成駝大卸八塊、讓他血濺當場。

  “你莫非是在跟我要銀兩?”耶律烈再踹倒幾張矮幾,嚇得舞伎們紛紛躲到角落。

  “小人不敢,只是想讓耶律兄知道這女奴亦有可取之處,盼耶律兄也能給小弟一些甜頭。”成駝涎著臉說道。

  “北夷窯這回燒出的白瓷,我多留了十隻在身邊。我這人做生意不占人便宜,就拿這白瓷與你交換那奴婢。”

  成駝眼色一亮,諂笑地說道:“耶律兄果然痛快,不如就再多給幾隻白瓷吧!”

  “那十個白瓷便足以讓你買下一屋子奴婢。我數到三,你若不同意,我便走人。你以為我當真想要這樣一個人幹女奴嗎?”耶律烈用不屑眼神將李若水上下打量了一回,冷哼了一聲。“一、二……”

  “您說十個便是十個吧!”成駝馬上點頭,連忙讓人把那麻子女僕帶到耶律烈身邊,生怕他改變主意。

  “那麼這女奴如今已為我耶律烈所有?”他不占人便宜。

  “那是自燃,只是那十隻白瓷小弟何時去取?”成駝眼巴巴地問道。

  “你三日後至北夷城裡取物。”耶律烈說道。

  “小人謝過耶律兄。”

  “你該不該謝我,日後便知真曉。”耶律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後,轉身走向李若水。

  她靜靜坐在地上,凍得發青的指尖不住輕顫,便連胸口呼吸都顯得極為費勁。

  “把她鐵鍊上的鎖匙交出來。”耶律烈命令道,掌心裡沁出汗珠。

  他今日若讓人看出他在乎李若水,付出的代價便不只這一點。

  他不介意為她敗去一座城池,財富本是身外物,只是,他沒打算要太便宜這個膽敢糟蹋她的成駝。

  “你跟了耶律城主,算你好狗運。”成駝不客氣地拿出鑰匙扔給下人,讓他們去解了女奴腳鐐。

  只是那鎖鏈鎖得久了,龜裂肌膚及血痕不免附著在腳鐐上頭。

  此時,腳鐐貼肉處被粗暴地扯下,李若水痛到瑟縮成一團,卻仍狠咬住唇,不許自己哭出聲來。

  “這筆賬,咱們稍後再算。”耶律烈瞪了成駝一眼,從齒縫裡迸出話來。

  啥帳?成駝不解地看向耶律烈,卻目瞪口呆地看見——

  耶律烈彎身撕下一截錦袍,裹住女奴流血腳踝。

  然後……然後——

  耶律烈接著彎身抱起那個髒汙且無半點姿色的麻子姑娘,旋風似地大步往帳外走去。

  這是怎麼一回事?

  成駝不能置信地追出帳外,卻見耶律烈卸下斗篷、氊帽將那女奴全身緊覆之後,又親自抱她上了馬。

  那一定不只是個女奴,才會讓耶律烈待她如此不同。而他對那女奴做了什麼?成駝臉色慘白地倒坐在地上,在耶律烈快馬而去之時,他急忙大喝一聲——

  “拔帳、走人!”

  “爺,您三日後還要去北夷城裡取白瓷。”管事不解地說道。

  那了那白瓷,他還有命在嗎?

  成駝腳步踉蹌地走回帳內,飛快收拾所有家當,喚來駱駝,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,便驚慌失措地逃命入沙漠裡。

  他想起那些膽敢與耶律烈作對,卻一個個被擊敗、落到只能在街頭乞討的對手,他抱著頭躲在毛氈裡,害怕到臉色發白。

  他決定待會兒先去找族裡巫師要些毒藥。萬一真出了事的話,一來可以毒害耶律烈報仇,二來也可用於不讓自己被折磨至死啊……

  耶律烈抱著李若水,鞭策著身下馬匹,只希望能快點帶著她回到家裡。

  李若水揪緊他胸前衣襟,不能置信地以臉頰貼緊他的灼熱胸膛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  他是真的嗎?會不會她一覺醒來後,卻發現自己仍在成駝帳裡……李若水驀打了個寒顫。

  “還冷嗎?”耶律烈立刻擁得她更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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