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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

  龍蘭祺仰起頭,圈住了他的腰。“讓我靠著你一會,好嗎?”甜美的笑靨,熨貼在他的胸前。

  終於,她明白了他忽冷忽熱的原因。

  這個叱吒風雲、辯才無礙的人,竟然會怯步!他退場於愛情舞臺的理由,居然是懼於她的愛情只是同情的延伸。完美主義的他,無法忍受她的愛情之間有任何的雜質、任何的暇疵。

  而他,恁是自大呵,單方面的認定,也從未對她求證過。

  龍蘭祺靠在龔希一的身上,置於他腰間的手輕輕地爬到了他的頸項間,軟軟地、用著可憐的口氣說;“你不問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?”

  戀愛的女人擁有同等的脆弱與希望,只要有一絲的火苗,就足以燃起漫天的大火。她故作無助地眨著眼,望著他的緊張。“怎麼了?”他控制著自己的手,不要去環住她芬芳的身子,壓抑因她吐氣如蘭而起的熾熱。

  “我剛才收到一隻免子,一隻被割斷脖子的死免子。”不是作戲,當她開口說起那一幕時,她仍貨真價實地打了個冷顫。“說清楚些。”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——緊緊的。

  “警衛伯伯說有個男人送包裹給我,起先我還以為是你,沒想到打開以後……”她咽了口口水,又打了個冷顫。

  龔希一索性一把抱起她,讓兩人窩回到椅子之間。“報警了嗎?”

  他的口氣沉重,臉色更是鐵青。哪個不識相的傢伙竟敢對她做這種不入流的下三濫恐嚇手段?!

  “報了,可是一定沒用。王伯伯說那個人不高不矮、不胖不瘦,根本沒有什麼特徵。我們也調了當時傳達室的錄影帶,可是那人戴著墨鏡,在太陽下很本看不清楚。”她說著說著,不客氣地分享著他的體溫。

  如果真對她有情,他不可能無動於衷。

  “上面有沒有寫任何字?”他連音調都是嚇人的冰寒。

  “沒有。”

  “怎麼會如此巧合。”他看著她的眼睛,警覺讓他微眯起了眼。“我今天中午接到的壞消息電話,也是個陌生男子打來的。這兩件事,會不會有關聯?”

  “你去求證了嗎?也許只是那男人惡作劇。”她咬著下唇,不喜歡這種仿若逐漸沉入陷阱中的感覺。

  “我會不求證嗎?”他哼了一聲,然後在下一刻間警戒地問道:“你怎麼回來的?”

  “警衛送我回來的。亞芙說她最近可以載我上下班,免得我有危險。”她慢慢地放出釣人的長線。“兩個女人。”果不其然,他不屑地抿了抿嘴角。“我其實不擔心啦,我是怕突然回這裡好幾天,再加上亞芙的接送,院長會擔心。”

  她小媳婦似地斜偏著臉,睨著他大變的臉色。“不擔心。”他不客氣地用力敲了下她的腦袋。女人,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。“去收拾你的東西。”

  “收東西做什麼?”她用指甲掐住自己掌心,以免自己不善隱藏的臉色說出了她的喜悅。“到我家住。”他低吼著,即刻起身攬著她的腰向外走去。

  第九章

  “早安。”

  龍蘭祺站在龔希一的床邊,對著他兀自沉睡的側臉輕輕地呢喃著。

  也只有在這種時刻,他才會讓自己淩亂些吧。

  坐上了床沿,注視著他一如歐洲貴族般氣勢壓人的挺直鼻樑及優雅的性感薄唇,她輕撥著他因睡眠而滑落額上的發,不戴眼鏡的他沒那麼嚴肅,雖則他的眉心在此時仍是微擰。

  昨夜和院長的談話,讓她知道他到育幼院的目的,是為了歸還那三副畫。

  互不虧欠吧,她想。

  這樣的舉動,正像他的一貫態度——俐落而不拖泥帶水。但他可以請別人轉交,甚或在交予院長之後即行離去,不是嗎?等待她一個鐘頭,不似他的風格,和院長聊上一個鐘頭,她們眼中的他,更不屬於他的行事範疇。

  然而,他卻都做了。她可以把這些當成是他在乎的表現嗎?她的樂觀會再度傷了自己嗎?堅定地挺直了肩,她搖頭甩去了胡思亂想。

  這一次,她真是豁上了她全部的真心當成籌碼,賭的是他的真情。

  “早安。”她提高了音量,願自己雀躍的聲音是喚醒他的第一聲鬧鈴。

  “唔。”他動了動唇角,舉高了手遮掩住眼,仿若她的呼喊只是夢中的迴響。

  “起床。”她大膽地俯下身,輕吻了下他冰涼的唇。

  他的眼眸甚至尚未睜開,反手就扣住了她的後頸,將這個吻加溫至火熱,順勢吮吻入她仰起的細膩頸間,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他的痕跡。“我欣賞這種叫人起床的方式。”他甫起床的粗嘎喉音在她唇上低語著,而張開的眼中,絲毫不見任何殘餘的睡意。

  “你……到底是真睡還是裝睡?”她半趴地臥在他的肩頭,比對著他臉上的睡痕及瞳孔中的清醒。“沒有人規定剛起床的人意識一定得模糊。”他摟著她的腰,一手撐著床鋪,將兩人一併帶起靠在床頭。“昨天發生的事,你有什麼頭緒了嗎?有沒有想到什麼新仇舊恨?”他保護式地攬緊了她。“沒有,我不可能有什麼仇人啊。”她如同昨天一樣,還是搖搖頭。“最近除了說話得罪了沈韻竹之外,我和誰都根好啊。”

  “是啊,別人的愛有親疏等級,你的卻是無遠弗界、一視同仁。”他聲調沒有任何起伏的訴說著他的不悅。有所不安,也是起因於她對人的態度。“才不是。”她笑了,美麗得奪人——因為懂了他猜疑的心。也因為決定解開自己的心結。“如果不是太、太、太在乎你,我老早就會告訴你我的畫要義賣這件事。沒說,是因為怕你只是敷衍了事地對我應付幾聲。你對我的方式,從來就像個擔心孩子的家長一樣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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