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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「她為什麼不拍?」黎曉寧問。

  「她是個老師,而且顯然極端遵守公教人員不兼職的原則。拜託,又不是叫她賣身。」說到許佩藍的固執,他的嘴角不滿地往下掉。

  「她是老師啊?!這種天使牌的怎麼對付新一代頑童啊?我如果是學生,上課時就用眼睛吃她豆腐了。話說回來,你們郎有情,妹有意,你拐她來拍照不就得了!這種上等貨色放棄了實在可惜。」

  「你是人口販子啊?什麼貨色不貨色的,囉哩叭嗦的!」他丟了粒抱枕到她頭上……

  「還有,我們之間沒什麼。」他臉上寫著惋惜。

  「騙鬼。」黎曉寧吐吐舌頭。「你的眼神看起來很想和她有什麼。」

  「她不是那種玩樂型的。」沙家駒揪了兩道眉,想起她那溫柔的笑容。

  「你可以修正自己變成居家版的嘛!」黎曉寧擠眉又弄眼的調侃著。

  「少鬼扯。」沙家駒的表情比見到鬼還恐怖。

  拜他冷血的老媽之賜,他渾身沒一根家庭的骨,要他定下來,乾脆砍了他腦袋算了。

  「嘿,小天使出來了。」黎曉寧坐在沙發上,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嘴臉。

  「你給我回家。」沙家駒一個飛枕又命中紅心……黎曉寧的臉。

  「我不要。」

  「恭喜你,你被炒魷魚了。」沙家駒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。

  黎曉甯聽到許佩藍的抽氣聲,她安慰地朝著天使美女笑了笑。「當他在放屁就可以了。」

  「黎曉寧,再見。」他口氣強硬。

  他還想藉酒裝瘋哄許佩藍當模特兒,有黎曉寧這個小火箭在,什麼都搞不成。

  「有了新人忘舊人。」黎曉寧不情不願地起身,同時不忘向許佩藍交代道。

  「他這人沒什麼良心,不要相信他說的話……」

  「再見。」沙家駒索性拎起黎曉寧的衣領,直接把她送到門外。

  「乾妹妹,下回見。」黎曉寧在門板打上她鼻尖前,掙扎地留下一句遺言。

  「你不送她回去嗎?」許佩藍擔心地看了眼掛鐘……淩晨一點半。

  「她開車送我回來,我再開車送她回去,你當我們在演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十八相送啊?」看到許佩藍手裡多了盤東西,他隨口問道:

  「你手裡拿了什麼?」

  沙家駒向後一靠,欣賞著她的羞澀。為什麼光是看著她,他就覺得心安?這個道理和教堂中有聖母瑪麗亞雕像的原理相同嗎?

  他敬畏許佩藍?不會吧?

  「我以為你喝醉了。你現在是不像,可是剛剛你……我不知道你……」許佩藍捧著託盤,有些語無倫次。

  「過來。」沙家駒拍拍身旁的座位,見她躊躇不前,他深深地凝視著她:

  「我是多喝了幾杯,頭難免昏了些,你如果不想和一個酒鬼靠近,就先上樓睡覺吧。」

  她咬了下唇,緩緩地落坐在他身旁。她根本拒絕不了他的眼神。把託盤放在膝上,她低著頭拎起冰毛巾放到他左手上。

  「給你,擦一擦會舒服點。」

  她又拿起果汁放到他右手上。「給你,你需要補充一點維他命C。」

  毫無動靜。

  許佩藍悄悄抬起眼眸。他閉著眼睛,是睡著了嗎?

  「沙大哥。」她試探性地問。

  「嗯。」他低喃了聲,沒有睜開眼。

  他很倦了吧?許佩藍用冰涼的毛巾撫過他的額間。頭髮比一般男人長,睫毛比一般男人翹,沙家駒的模樣原該是過分女性化的,然而他瘦長的臉上卻嵌了雙男性狂放不羈的眼。

  這種組合是矛盾的。她慢慢地用毛巾擦過他的下顎。

  「好舒服。」沙家駒滿足地咕噥了聲。對於自己的故作昏迷,沒有一丁點的悔意。

  他性感的低喃聲在她手臂上勾起了幾串小疙瘩,許佩藍放下顫抖的毛巾,正好搶救回他手上那杯即將滑落的果汁。

  「喝完果汁再休息,好嗎?」

  「我沒有力氣。」沙家駒說話的語調超級疲憊。

  許佩藍兩隻手握住果汁,盯著他的唇,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液。

  這唇吻過她啊!

  「果汁呢?」他伸出手在空中虛晃一圈,手卻準確地落在她肩頭上。

  許佩藍的身子一震,手卻乖乖地把果汁送到他唇邊。其實她一直習慣順從的。認真讀書、努力修習教育學分,不都是順從父母的意旨嗎?

  沙家駒吞了兩口果汁,突然張開了眼,正好對入她倉惶失措的瞳孔。

  他覆住她的手,就著她的手勢飲下了半杯果汁,他們就如此對望著。

  「夠了。」沙家駒拿開水杯,握住她冰涼的手。

  「我……」許佩藍口乾舌燥地說不出話。

  他和別的女人總是這樣動手動腳的嗎?

  「你把我說得像個打老婆的王八蛋。」沙家駒聲音中帶著笑意,狂野的眼中閃著火焰。她當真不知道她說話時,雙唇水嫩得讓人想一親芳澤嗎?

  「你會讀心術?」她小聲地問。

  「我不會,但是你的嘴巴會說話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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