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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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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讀書哪要什麼命。」她跑到他面前的地板坐下,一臉很想分享的樣子。 「讀書要錢!我剛脫離幫派,身上一毛錢都沒有,讀個屁書!」耿毅沒好氣地瞪她一眼。 「你為什麼要脫離幫派?」她不怎麼怕他,決定繼續追問。 「老掉牙的故事了。」他懶得提。 「可是我很想、很想聽。」她推推他的膝蓋,很認真地說道。 耿毅望著她固執的眼神,先是皺了下眉,繼而看著天花板說了—— 「我有個結拜兄弟因為同情一對做生意的母女,少收了她們的保護費。之後,我兄弟被毆打了一頓。他不服氣,和幫裡的人起了爭執。老大派人給他打了毒品,他上癮之後,為了得到毒品,什麼燒殺擄掠都做得出來,後來良心不安,毒癮發作時直接跳樓自殺。」 他說得很平靜,完全不像是在敘述一條生命的消失。 「你也被逼過嗎?」她問。 耿毅沒有直接接話,腦裡閃過一些不好的回憶。 「剛進來的時候,當然討過幾次保護費。不過因為我對數字還算有概念,老大便要我盯著會計師,順便學習如何處理幫裡賬目,才比較少在刀子口下討生活。」天知道他為了脫離砍殺,每天死啃那些報表、會計書,一天只睡幾個小時。 「既然這麼受重用,他們為什麼把你關起來?」 「因為我結拜兄弟死了以後,老大扔了十萬給他的太太,說是要當安家費,然後當場上了我弟妹。我指著老大的鼻子大罵他是個卑鄙畜生,所以才被關起來的。」他冷冷一笑,沒有任何的後悔。 老大強迫了弟妹的那一刻,他對這種不問理由就可以喪盡天良的黑道生涯,徹底地寒心。他想,就算死了,他也要離開! 「你不想活了嗎?你看他不順眼,可以直接逃走啊!」她倒抽一口氣,手掌因為緊張而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臂。 「我不替我兄弟出那口氣,不痛快!」他望著她嫩若新蕾的指尖,注意到兩人迥異的膚色差異。他再次別開眼,也順道推開她。 她咬了下唇,卻沒死心。 「我不懂……你既然會為這種事難過,當初為什麼要去混幫派?」她問。 「我不愛念書,在幫派裡可以找到朋友。打架我很在行,打勝了,幫裡有賞,何樂而不為。」他一聳肩,覺得她的問題很蠢。 「你的爸媽呢?」 「你沒事問我的祖宗八代做什麼!」 「我很想聽啊。」她理直氣壯地說完後,又覺得自己太嬌蠻,不好意思地笑笑後說道:「不然,來交換條件。你跟我說你的事,我待會兒就開始整理房間。」 耿毅沒有馬上接話,他望著她滿是幸福的小臉,知道她應該從不曾吃過一丁點苦。對她而言,他的世界該像是天方夜譚吧。 「我爸媽在我七歲時離婚,我爸帶著我不告而別,之後他因為賭輸跑路,把我扔在一個朋友家,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。之後,我就再沒見過爸媽了。」他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。 「他怎麼可以這樣!」白心蕾跳起身,氣到全身發抖。 「你哭個什麼鬼?」他嚇了一跳,表情驚恐得像她臉上長了三顆瘤。 「我一想到你爸爸那樣對你,我就是生氣,你才七歲耶!他再怎麼氣你媽媽,也不可以拿你當報復的工具啊。」 她氣憤不已地踢著沙發,邊說邊哭邊擦淚,哭到最後乾脆用手捂住臉,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。 她哭得那麼傷心,好像他再不去安慰她,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。 「笨蛋,不要再哭了……」耿毅彎下身,摟過她的肩膀,笨手笨腳地拭著她的淚。 「我沒哭了。」白心蕾擠出一個笑容,一顆淚珠卻又咚地掉出眼眶。 他心一顫,低頭想以唇掬住那顆淚珠。但,若是他一出手,那過去幾天的忍耐又算什麼。 「女人,我故事都說完了,你還不快點去打掃房間!」他粗聲說道,抓著她的肩膀推到一臂之外。 白心蕾看著兩人之間突然拉遠的距離,心裡好失望,只好咬著唇,擦去淚,佯裝無事地轉過身,拿出這幾天才買的吸塵器,插上插頭。 原本房子是有清潔人員一周來打掃一次,但她為了讓耿毅藏身,只好騙爸媽說她要學習打掃,樂得爸媽眉開眼笑,直說她長大了。 唉,她也是情非得已! 只是,打掃時有他陪在一旁,她也勉強可以忍耐啦。 「你真的很像白雪公主的壞後母。」她哀怨地看他一眼,拿起吸塵器吸頭往地面胡亂揮動。 「那不正好,反正你有公主病。」 「我才沒有!」她氣呼呼地看他一眼,繼續拖著吸塵器往前走。 她本來就是爸媽心中的小公主,這怎麼會是一種病,他根本故意找碴! 白心蕾手裡吸頭漫無章法地胡亂揮舞著,不時撞到家具,發出乒乓聲響。 耿毅在一旁大搖其頭,不明白一個有法子把自己指尖畫得像藝術品的女生,怎麼會連最簡單的家事都做不好? 「喂,你晚上再削水果給我吃……」白心蕾一個旋身,小腳丫絆到電線,一個重心不穩就跌了出去。 「小心。」耿毅大步向前,及時抓住她的身子,阻止她的額頭撞向桌角。 他抓人力道太猛,她整個人於是重重地摔跌在他的身上。 她不重,但是重力加速度加上手肘直接頂住他肚子的力道,也夠他痛到齜牙咧嘴了。 他皺眉忍過那陣痛苦後,瞪著一臉無辜的她。 「我總有一天會因為你而傷重不治。」他說。 「我也不是故意要這麼笨手笨腳的嘛。」白心蕾趴在他的胸膛上,撐起身對他吐吐舌頭,晶亮大眼裡滿是笑意。 她的笑容像玫瑰盛開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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