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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“此樹是我栽,此地是我開,如果要留下來加班,我告訴你們,統統給我留下買路財!一分鐘一百二十元,從這一刻開始計時。”

  黎曉寧拿了個手錶,翹起二郎腿,攔路財神一樣地在公司大門邊坐了下來。

  一群人紛紛收拾了包袱,呈鳥獸散逃出大門。

  “小趙,你欠我一百塊了。小林,你八十元了,明天中午我的便當由你負責,我吃雞腿飯。”

  倪大維挑著眉,站在黎曉寧身邊和“沙門”的員工們揮手道別。

  “你總是這樣摧殘他們嗎?”目送走最後一個人時,倪大維問道。

  真是了不起,這群人只花了不到兩分鐘,就全部消失在辦公室外。

  “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看別人臉色,沒人要他們不識趣地招惹我。”黎曉寧意有所指地瞄了他一眼。“沙老大不在的時候,就是我當家。”

  打從倪大維開始採取送便當政策後,她突然十分瞭解幾百年前中俄簽訂尼布楚條約前,俄國在中國邊界所進行的鯨吞蠶食陰謀。每天向中國境內跨進一步,看來是無關痛癢的,但是十天就跨了十步、二十天跨了二十步,三、四十天過後,你就會發現自己的領土已經莫名其妙地被異族進駐了。

  她搞不清楚她和倪大維算不算在交往,她只曉得從來不許任何人逾過雷池一步的她,居然接受了大鬍子三不五時的騷擾。

  雖然她當初的用意是省中午的飯錢,而且把他們的關係定位在“好朋友”,不過她老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。

  “誰當家都無所謂,我來的目的反正是為了你。你吃飯了嗎?”他問。

  “還沒有,現在才八點多。十點的時候再吃,晚餐和消夜一塊吃比較省。”她回答。

  “你那麼節儉做什麼?存那麼多錢能帶進棺木嗎?”

  “我每個月只賺幾萬塊。一萬元放身邊,其它全寄回家了。”爸爸住院一個月要兩萬元,奶奶生活費一萬,一萬塊存錢買房子。她哪來的余錢!

  她要有個窩、她要有安定的感覺。

  “沙家駒投資股票不是賺了很多錢嗎?你怎麼不跟他一塊做?既然愛錢,為什麼不採取積極一點的理財方式?”他一直覺得她存在著許多矛盾。

  任何大大小小的樂捐,她可以不予理會,惟獨對於婦女與小孩的捐款她可以掏光她身上所有錢,和他身上的錢。

  這與她從來不談她的家庭有關嗎?倪大維忖道。許佩藍說即使是沙家駒也不清楚黎曉寧的家庭狀況。

  “投資股票也是賭博的行為。”在她的觀念裡,只要牽涉到投機的事就是賭博。

  她知道她的腦袋迂腐得像古人,然而這能怪她嗎?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。有了那樣一個賭鬼父親,她寧可累死自己省下每一分錢,也不要投資任何可能會落空的事。

  “你很固執。”倪大維捏了下她的臉頰。

  “沒人要你理我。”黎曉寧立刻反捏回來,受勁只大幾乎讓他翻臉。

  “我就喜歡固執的女人。”他掀開她的手,聽到她罵了一聲變態。“我記得你說過,你去年的年終獎金是沙家駒幫你付了一部國產車的頭期款。車子呢?怎麼不見你開車呢?”

  “這邊開車那麼不方便,而且超級難停車,所以我的車子送回老家膜拜了。”

  實際上,她半年前才把車子送回南部讓奶奶使用。奶奶不會開車,但是隔壁的王媽媽會。王媽媽常騎摩托車載著奶奶去買東西,因為王媽媽家的那太老爺車開起來比摩托車還險象環生。但是她始終覺得騎摩托車太危險了,所以才把自己的車運回去讓王媽媽使用。

  倪大維看著她,俯低身子與她平行。他專注地凝望著她,想在她變深的眸光中找到她矛盾個性的答案。

  然而,敏銳的她卻適時地避開了眼。

  倪大維一掌抵住她的頭顱右側,一手則撩起她覆在前額的髮絲。他的氣息與她交融著……

  “你的頭髮長長了。”

  黎曉寧直覺地咽了口口水,敏感地察覺到他的靠近,她下意識地往後縮著。討厭!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又來了。

  淺淺的笑躍上倪大維唇邊,他以指尖勾起她帶些迷惘的臉龐。

  泉水可以滴穿山壁,鐵杵可以磨成繡花針,那麼他天天的拜訪若沒有踩扁“沙門”的門檻,至少稍微挑起了佳人的女性意識。

  雖然他有時不免懷疑,她實際上對他手中的排骨便當興趣還高昂一點。

  “呃——”她咬了下唇,動了下臉頰的肌肉。她並不習慣這種四目相對的浪漫情懷。“呃——這個李白說『相看兩不厭,只有敬亭山』。我不是李白,你也不用自比為敬亭山,我們稍息後解散,你覺得如何?”

  倪大維二話不說,拉了她就起身,不過嘛……好戲總在後頭。

  鼻子才剛撞到他的胸口的黎曉寧,還沒來得及回味她胸口的若有所失感,她的下顎再度被抬起,而他的唇則扎扎實實地吻上了她!整體動作一氣呵成,毫無任何停滯。

  倪大維誘惑著她仍然未脫青澀的唇舌,撫吮著她的甜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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