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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吳明蓉的眼晴清清靈靈的,笑起來時兩邊酒窩也很讓人喜愛。她沒有巫靖雅那種搶眼的冶豔,但比靖雅多了份貼心的感受,江麗月笑眯眯地打量著吳明蓉。

  "吳小姐看起來就是那種非常'熱心'的女孩子。"冉浚中順手為母親披上了毛線披肩,深黑色的眼瞳帶著幾分惡意。"想來吳小姐在婚友聯誼會上班,一定十分受老闆的重用了。"

  "我被老闆炒鯨魚了,我剛才已經向冉媽媽說過了。"吳明蓉挑戰地看著他。

  "是嗎?真是遺憾。"他站在母親身後,任臉上囂張的笑容浮在他高傲的輪廓間。

  吳明蓉惱火地膘了他一眼。他如果有一點遺憾,那她就是英國女皇!

  "因為什麼原因被開除的呢?"他好整以暇地問道,擺明瞭不把吳明蓉和巫靖雅放在眼裡。有膽子就當面掀他的底!

  "你不知道嗎?我以為你們兩個應該認識。"巫靖雅開始丟炸彈。

  "我該認識吳小姐嗎?"冉浚中故意讓聲調中帶些訝異:"媽,你不會是幫我報名參加婚友聯誼吧?"

  江麗月回頭輕打了下兒子的手背。"老開媽媽的玩笑!我什麼時候管過你和昭文交女朋友的事了?"

  "你只是一天到晚叫我們把女朋友帶回來讓你瞧瞧而已。你'真的'從來不管我和昭文交女朋友的事。"冉浚中低頭面對母親時的輕鬆面容,嚇傻了吳明蓉。這男人是雙面人嗎?他的演技可以拿三座奧斯卡了!

  "哎呀,靖雅,你看看這孩子,老愛挑我的語病。"江麗月臉上的笑是不折不招的心滿意足。

  "巫小姐,你剛才說我和吳小姐應該認識是怎麼回事?"話是對巫靖雅說,冉浚中眼晴盯梢的卻是吳明蓉不知所措的臉龐。人不該太有良心!這女人現在八成正在掙扎要不要向他媽媽訴說他的惡行惡狀吧?冉浚中微眯起眼,挑戰似地看著吳明蓉。她倒還算有些勇氣,敢撚他虎須的男人他都數不出三個了,而她一個無權無勢、無名無財的弱女子,竟然還敢犯上他。是無知還是蠢笨呢?

  "明蓉那天代我參加邱雅文的婚禮,她就坐在你旁邊。"巫靖雅皮笑肉不笑地回話。早就想教訓一下這個男人了!

  "真的嗎?"冉浚中放開他置於母親肩上的手,黑衣的身影向前走了兩步,完全擋住吳明蓉與江麗月的對視。"原來那天吳小姐坐在我旁邊,我這雙眼還真是不夠銳利,我是因為什麼事而分心了呢?啊,對了,我想起來了,那天婚禮闖進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婆,我看了心裡不舒服,於是早早就離席了。"

  吳明蓉雙手握成拳!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人!如果冉媽媽看到的不是他的背影,她會知道她兒子的真面目!猙獰與嘲諷已不足以形容冉浚中此時臉上的表情,他遺傳自江麗月的優美線條只會讓人發寒;他的唇角的確是往上揚,然而他的眼裡卻充滿了惡意!就像撒旦在微笑一樣!一種宣示著你將下地獄的微笑。

  "冉媽媽,"吳明蓉故意側過身看著江麗月,以減輕自己胸口快停止的心跳。"我那天沒見到什麼胡言亂語的瘋婆子,不過我倒遇見一個長得和你兒子很像的男人,就連體型都很像耶。"吳明蓉沒有回頭去看冉浚中,所以沒見到他眼中突然冒出一道感興趣的光。

  "會不會是昭文啊?"江麗月拿起桌上的照片,招手要吳明蓉過去看。"昭文比較年輕,也比較常

  笑。"照片中的冉明文站在母親的右邊,笑起來有些孩子氣。

  "和昭文不像,那個人比較像冉大哥。"吳明蓉故意嬌嗲地喚著他,引起自己手臂上的一串雞皮疙瘩。

  "會不會就是浚中本人啊?他長這麼高,應該沒多少人和他相像的。"江麗月看著兒子的高挑身量說道,語氣中有著做母親的自傲。

  "我想應該不是吧。冉媽媽這麼溫柔善良,怎麼可能會教出那種對女人動手動腳的壞男人嘛!他們'可能'是長得很像——很像——"故意強調很像兩個字。吳明蓉的酒窩抿成兩條狹長的深縫,她昂起下巴才想瞪向冉浚中,卻發現他的雙眼正炯炯地凝睇著她。他又想做什麼?她偏過頭,根本不想看他。

  "那一定不是浚中。"江麗月急忙忙地搖頭否認。"浚中這輩子做過最過分的事是十八歲入主董事會的那一年,把一幫經理氣到臉色發青。但是,他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的,我自己的兒子我最清楚了。"說到打女人時,江麗月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了下。而冉浚中立刻握住母親的肩膀,替她把圍巾拉好,並將熱茶放到母親手中。他警告地瞪了巫靖雅與吳明蓉一眼!

  "浚中真的不會做那種事的。"江麗月抬頭要求吳明蓉的信任。

  吳明蓉楞住了!看著江麗月臉上對兒子的信任,她也只能昧著良心說:"我……大概是認錯人了。"吳明蓉閉上眼,沉重地吐出了——口氣。她要如何告訴一個守寡二十年的媽媽,說她兒子不是天使,而是個無惡不作的撒旦?說不出口啊!吳明蓉睜開眼,清麗的修長眼眸對上他有恃無恐的雙眼。不甘心呵!

  冉浚中與她的視線交會了兩秒,然後猖狂地笑了。笑聲在室內遍灑開來,卻似冬日裡的寒流把室內的溫度降到全然的冰冷。趁著母親低頭喝茶而吳明蓉還兀自呆楞之際,他俯低了頭,在她耳邊鬼魅般地低語:"膽小鬼。"

  冉浚中的手掌穿過她的發頸之間,拂過她同樣細滑的肌膚與秀髮吳明蓉倏地抬頭,冉浚中卻己坐到江麗月身邊,一派自在地面對著她和亞靖雅憤怒的臉龐。"我們剛才談到哪裡了?"他順手又替母親倒了杯清茶。

  "冉媽媽,你剛才那個提議還有效嗎?"吳明蓉的酒窩笑得很明亮。她跟冉浚中耗上了,

  "真的嗎?我看你剛才很為難的樣子,我還以為我太唐突了。"江麗月拍拍胸口,養尊處優的臉龐上卻是毫無心機的坦率。

  "我剛才只是有些驚訝而已。"正確來說是"驚嚇",吳明蓉在心裡暗忖道。要不是冉浚中惹毛了她;她這輩子根本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。反正她挺喜歡冉媽媽的,這項工作想來是可以勝任愉快的。重點是,最好可以氣死冉浚中!

  "那你什麼時候來上班?"江麗月興沖沖地問。兩個兒子都忙得要命,有人陪她,她再開心不過了。

  "上班?"冉浚中側身支肘在沙發扶手上,悠閒的姿勢由他做來卻顯得危險。

  "自從一個禮拜前摔斷腿以後,我做什麼事都不方便,你也知道的。"江麗月指指自己包著石膏的腿說道。雖然有些訝異兒子臉上的奇怪表情,不過她並未多想。"你進來房間之前,我剛和靖雅她們聊到錦珍因為結婚而要辭職的事,剛好又聽到明蓉說她現在沒有工作。我和她聊得來,所以就開口要她來做我的秘書。說秘書是好聽啦,實際上就是陪我、作個伴。"

  "那麼吳小姐方才的意思是?"冉浚中斜看著她又握緊了的拳頭,像只被搶走蜂蜜的憤怒小熊。一隻沒有威脅性的卡通熊寶寶。

  "如果冉先先剛才沒有聽清楚,我很樂意再補充一遍。我現在沒有工作了,我隨時可以過來報到。"吳明蓉以一種示威的語氣說道:"既然有人認為我不適合當服務大眾的專職人員,那麼我想這種性質的工作我一定可以勝任愉快吧。冉媽媽說之前的秘書錦珍小姐做了一年,我想我應該可以做得更久一點,我不急著結婚嘛。"冉浚中愈是把她當成可以把玩在手掌上的小老鼠,她就愈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!

  "浚中,你反對我請秘書嗎?還是你已經有人選了?"江麗月不安地問道。兒子怎麼都不說話?

  冉浚中以拇指摸了下自已的下唇,帶些邪氣地盯著吳明蓉:"我很樂意請吳小姐來當你的秘書。相信我,我真的十分樂意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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