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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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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中午剛結束一個記者會,老闆私人招待我吃今天遲來的慶功晚餐。」孟歡兒笑著說道。 「看來你中午的活動很成功。」 「記者們全都到了,晚上新聞大滿貫,媒體露出率好到他們的品牌總裁親自打電話來道謝,還預約了下次的活動承辦。」孟歡兒比出一個勝利的V字形。 「真好。」孟喜兒眼裡閃過一陣羡慕與落寞。 孟歡兒注意到這一點,但她沒有接話。之後姊姊離開了,應該會有一段時間不能接觸布藝店的工作吧。 「姊夫這陣子還是常出國嗎?」孟歡兒問道。 「對,接下來要去香港三天。」韓德生點頭,冷峻眉宇因為有妻子陪伴在一旁而溫暖了些。 「姊夫不是喜歡吃你做的家常菜嗎?怎麼今天想到外出打牙祭?」孟歡兒頑皮地朝姊姊眨眨眼。 「我累了。」孟喜兒輕聲地說道,垂下了眸。 「魚涼了有腥味,快吃。」韓德生皺了下眉,把盤子推到妻子手邊。 「好了,不吵你們了。」 孟歡兒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他們能夠一切順利後,她揮手道別走向服務生。報上白心蕾名字後,她被帶到店內另一側。 白心蕾正一人坐在白石牆邊,穿著高領蕾絲襯衫的她,打扮得很維多利亞時代,喝清酒的姿態卻非常豪放。 「怎麼了?」孟歡兒一坐下便先問道。 「今晚又收到一張喜帖,新娘大學才剛畢業,所以有點哀怨……」白心蕾招手請服務生上菜,甜美臉龐看來像吃了一顆毒蘋果。 「婚姻這事跟感情一樣,寧缺勿濫吧。」孟歡兒幫老闆倒酒,還跟她乾杯。 生魚片被送了上來。她們決定先讓美食入腹,再繼續悲秋傷春。 「為什麼你這麼堅強?就連放棄『齊威』那種極品,都沒聽你哀嚎過一聲。」白心蕾被芥茉弄得淚眼迷蒙,卻還是要開口問道。 聽見齊威的名字,孟歡兒的心被狠狠擰住,但她故意挾起一尾甜蝦入口,滿足地長歎一聲。 「喂,幹麼閃避我的問題,為什麼你不會愛到痛哭流涕?」白心蕾半醉間,決心要逼問出一個答案。 「因為我打過預防針了。」孟歡兒又喝了兩杯酒。 「不懂。」白心蕾粉紅色指甲用力戳著她的手臂。「快點說給我聽。」 「我爸是那種慣性外遇犯,我媽只要一感覺我爸有了外遇對象,她就會哭著抱著他的腿,求他不要去找別的女人。」她的食欲突然降至冰點,只好猛喝酒。 「她為什麼不離開他?」 「她沒有謀生能力,也把我爸當成生活唯一重心。你不知道我看過幾十次,她趴在地上磕頭求他不要出門……」孟歡兒連打了好幾個冷顫,拿起清酒再喝一大口。 白心蕾急忙又幫她倒酒壓驚,孟歡兒也馬上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。 「那你姊姊為什麼沒有受到影響?」白心蕾問。 「她其實也不喜歡失控,所以每次都愛得很雲淡風輕,直到我姊夫的出現。」孟歡兒看向姊姊的方向,發現她正捧著茶偎在姊夫身邊。「我姊夫愛她愛得很強勢,但他眼裡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,我不得不承認他和我爸根本是兩碼子事。」 但是,他們之間也出現了問題,相愛果然不是件易事! 「老實說,要不是齊威離你太遠,你應該也會為愛屈服吧。」白心蕾肯定地說道。 「我不會。」 「為什麼?」打破沙鍋問到底是白心蕾的專長。 「我不想說。」孟歡兒別過頭去喝酒,眼神已有些蒙矓。 「我把你當成好朋友,什麼事都告訴你,可你從來不主動告訴我你的煩惱,就連你和齊威的事,也是我逼問了老半天,你才願意透露的。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傷人……」白心蕾開始嘮叨,存心要一個答案。 孟歡兒又連灌了三杯酒後,杏眸突然一揚直視著白心蕾,用一種豁出去的豪氣說道:「我大一時,有個研究所學長為我瘋狂。他很愛我,我也還滿喜歡他的。但是,當他開始要求我對他的每一分感情有同等回應時,我覺得喘不過氣,提出了分手。」她停頓了一下,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:「然後,他在我租的套房門前自殺,得年二十五歲。」 白心蕾臉色唰地發白,她飛快地坐到孟歡兒身邊,用力抱住她。 「我……沒說出口過……」孟歡兒說不出話,只是顫抖著。 「笨蛋,誰准你把這種事情藏在心裡的,心裡有創傷而不說出口,傷口水遠不會結痂。」白心蕾哭著把她抱得更緊了些。 「我有時想,我或者不只有身高遺傳到我父親,我的個性也有幾分像他,否則不會那麼無情……」孟歡兒把臉靠在朋友的肩膀上,自嘲地說道。 白心蕾抓住她的手臂,涕淚縱橫地說道:「笨蛋,學長的死不是你的錯!如果因對方要求分手,就要自殺,那我至少該死過十次了!」 「我知道不是我的錯,但我沒法子完全無動於衷。」她顫抖地笑著,很高興自己終於將這件事說出口。 「你是怎麼度過那段時間的?」 「那時正好放暑假,我騙家人說我要到山上去當課輔老師,所以沒回家。整整兩個月,我說的話應該沒超過十句。」 「為什麼不讓你姊姊知道?」白心蕾握住她冰冷的手,決定再為她倒一杯酒。 當然,她自己也很需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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