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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四


  馬車門很快地被打開,古薩閃身進來,卻頓時傻了眼。

  喜鵲突然很慶倖這輛馬車夠大,否則現在早被拆了吧。

  「快點救我們!」被掐得眼珠子外突的喜鵲痛苦地說道。

  古薩放下喜鵲方才交代的東西之後,立刻便出手攻擊獨孤蘭君,獨孤蘭君的注意力轉向他,伸手就要抓人。古薩畢竟是練過功夫的人,兩人一來一往,交手了幾回。古薩的武藝較強,可獨孤蘭君有股蠻力,逼得古薩被壓倒在座椅上。

  喜鵲無心觀戰,抓過古薩拿來的東西,用顫抖的手開始畫符,用顫抖的雙唇念著定身咒,最後拿起小陰鑼一敲,手中符咒也在同時貼上獨孤蘭君的額頭。

  「定!」喜鵲低喝道。

  獨孤蘭君的所有動作頓時全都停止。

  喜鵲又舉起冒汗的手,在獨孤蘭君的兩邊肩膀各貼了一張符咒。

  轎內的幾個人全都因此松了口氣。

  喜鵲身子往後一癱,淚水就這麼滑了出來。

  上官瑾捂著喉嚨,仍然不住地喘著氣。

  古薩則是一臉不放心地看著獨孤蘭君。

  「你那張符咒就不能貼在其他地方嗎?貼在額頭上很礙眼,他的臉都被擋住了!」上官瑾啞著聲說道。

  「你如果想被掐死,就撕掉那張符咒啊。」喜鵲邊哭邊氣喘吁吁地說道。

  「他這是怎麼回事?」古薩心有餘悸地問道。

  「有魂無靈,只剩七日可活。」喜鵲一看到獨孤蘭君行屍走肉般的模樣,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,再度決堤。

  「上官大夫,祭師請您儘快趕去。」門上響起一陣急促的拍打聲。

  「等等。」上官瑾還想多看獨孤蘭君兩眼,順便左右搓揉幾下,以研究一下什麼叫做有魂無靈。

  「你快點去,然後要找機會把我師父的身體也帶進去,然後還要騙巫滿拿出鎖靈盒,就找個理由說裴雪蘭要清醒才能進一步治療。她如果清醒,我師父的靈才能從鎖靈盒裡被釋放……」喜鵲心急如焚地壓低聲音對上官大夫說道。

  「你瘋了嗎?你在說什麼,我完全聽不懂。」上官瑾打了下她的頭,不可思議地瞪著她。

  「請開門!」車門被拉開一條縫。

  「你照做就是了。」喜鵲立刻把上官大夫往前一推,自己也隨之下了車。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。」

  她必須要見到巫滿,才有機會知道她師父的靈是否真的被放入鎖靈盒裡了。

  喜鵲舉起衣袖抹去眼淚,關上車門前,只匆忙回頭交代了一聲。「古薩,你幫我在這裡顧著他。」

  「是。」古薩認真地點頭。

  喜鵲擺出一張嚴肅面孔,儘量壓低聲音對外頭眾人說道:「少主交代,他現在正在練功。除我之外,暫時誰也不見,否則會走火入魔。我讓古薩及朱大嬸守著他,誰也不許擅闖。」

  「夫人。」朱大嬸挨到喜鵲身邊,一臉有事想說的模樣。

  「我都知道了,所以你要幫著古薩掩護我師父,他和朱純才能都保住命。」喜鵲在她耳邊說道。

  朱大嬸點頭,看著紅著眼眶的夫人走向祭殿,她在內心祈禱著一切都要平安無事,因為少主和夫人都是好人啊!

  喜鵲原本是被護衛擋在祭殿之外,是她讓他們進去通報祭師,她的血有療效,這才被領了進去。

  她走在陰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長廊裡,一邊揉著雙臂、一邊打著哆嗦。

  「內室不許擅入,請夫人自行進入。」護衛將她領至內室門口前,便轉身離開。

  喜鸛一踏進內室,便被屋內血腥味道嗆得屏住了呼吸。

  她怔在門口,先是看到上官大夫沉著臉站在一旁,繼而望見房間中央玉床上被開膛剖腹的裴雪蘭,她驀地別過頭,捂住口鼻忍住不舒服的感覺。

  「你說,你的血有療效是什麼意思?」

  巫滿的聲音嚇了喜鵲一跳,她抬頭一見滿眼血絲的他,嚇得整個人跌坐在地上,結結巴巴地說:「我的血……我的血曾經救過夏侯昌……一個北荻國的大商人。我師……相公也說我的血氣純陽,還說我的手臂上有一個血滴形狀的圖案……是什麼『血嬰』之類的……」

  喜鵲卷起衣袖讓巫滿看她手臂上的印記。

  「你是血嬰!」巫滿陰戾眼神乍然一亮,一轉身沖回妻子身邊,牢牢地握住她的手。「蘭兒,你有救了!」

  喜鵲一看他愛妻情深的模樣,即便明知道這人除了妻子的命之外,其餘之人命全都不當一回事,她還是同情了他一下。

  「巫冷怎不早告訴我,你是血嬰一事?」巫滿突然回頭,眼神火怒地看她。

  「因為……」喜鵲怔在原地,不知道如何回答,眨眼想了半天之後,吞吞吐吐地說了句:「你自己去問他好了。」

  巫滿眯起眼,打量了她一會兒之後,卻沒有接話。因為若是巫冷進來,豈會由著他取喜鵲的血?

  「我現在需要你的血來救我妻子。」巫滿沈聲說道,深黑眼裡沒有任何情緒。

  「我知道,所以我才進來的。」她說。

  「你不怕死?」巫滿冷冷地看著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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