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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“要塗就一起塗!否則蚊蟲不咬我,都咬你了,你那一身細皮嫩肉,怎麼受得了。”

  她沾了汁液的小手撫過他的手臂,獨孤蘭君身子驀然一震,反扣住她的手腕,一瞬不瞬地盯著她。她怎麼有法子總把他放在她的前頭?

  “師父?”喜鵲不明就裡地抬頭看著他。

  他沒開口,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。

  她望著他絕色容貌,先是讚歎了一番,繼而又被那雙美目盯到心臟評評亂跳,耳朵辣紅了起來。

  “師父……你肚子餓了嗎?”他一副想咬人的樣子。

  獨孤蘭君驀地放開她的手,轉頭看向遠方天際,忽而一陣剌麻的波動鑽入他的指尖。

  “有其他人進入巫山。”他皺眉說道。

  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喜鵲這話也沒指望他回答,沖到他身邊,一看他的表情,立刻把事情往最壞處想。“有仇人追殺你嗎?那我們現在是要躲到山洞嗎?還是要做陷阱撂倒他們,總不能再讓你挨個幾刀吧?”

  “獨孤蘭君!獨孤蘭君!”山下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大喊。

  獨孤蘭君閉眼,定心一觀,意念像大風一樣地吹出,網捕住來人的心念。

  他平時少觀人念頭,因為過多紛雜思緒會讓他身體不適,可為了兩人的安全,他得一試。

  當腦中傳來一陣暈眩後,他接受到了來者的訊息。

  “是梅非凡派來的人。”他皴著眉斂起心神。

  “師父,你真的好厲害啊!”她雙手合握在身前,崇拜眼神就像在肉骨頭旁邊打轉的小狗。

  “也許是梅非凡派人來接你回去。”他的胸口一悶,不動聲色地說道。

  “真的嗎?”喜鵲先是驚喜地睜大眼,繼而苦惱地皺起眉,最後又咧嘴笑著扯住他的衣袖。“你別回巫咸國,我們一起走吧。”

  “我必須回巫咸國。”他夢到娘兩次,一定是她的靈有事要交代。

  “喔,那我們處理完事情後,再去找梅公子。”她理所當然地說。

  “你是梅非凡養的狗嗎?她叫你做什麼,你就做嗎?沒人叫你認定我,沒人要你一定要跟著我,你只是梅非凡送給我的丫鬟,我隨時可以不要你。”獨孤蘭君黑眸染著幽光,嗓音冷冷地說道。

  喜鵲鬆開抓著他衣袖的手,腦袋瓜幾乎垂到胸前。

  “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血沒淚沒感情……”她哽咽地說。

  “若是梅非凡要你回去,你就回去。”他緊握著拳頭,不許自己探她的心思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師父這麼孤獨,若她再離開,他又要一個人孤伶伶的。她是真的覺得師父已經開始把她當自家人了,她只是不懂他現在是在不高興什麼?

  喜鵲皺眉皺眉又皺眉,把圓臉皺成一顆包子,最後苦惱地抬頭看著他。

  “你到哪,我就到哪,這樣不可以嗎?”她問。

  “隨便你。”

  獨孤蘭君背過身大步往前,緊抿的雙唇卻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鬆開。

  “那咱們要在這裡等人嗎?還是繼續往前走?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帶糧食過來?要不要也替他們摘點果子什麼的?那臭得要命的火蓮果能吃嗎?”喜鵲跟在他身後嘀嘀咕咕地說道。

  她吃飽撐著,管他還不夠,還要管到別人頭上嗎?他回頭瞪她I眼,脫口說道:“如果要我收你為徒,那就給我閉嘴。”

  “師父!”喜鵲從他身後飛撲而上,一把抱住他的手臂。

  “別礙著我走路。”獨孤蘭君低喝她一聲。

  她笑嘻嘻地沒放手,而他——

  也沒再推開她。

  一天后,前來送訊的黑衣密使追上了他們。

  黑衣密使對著他們一鞠躬,對獨孤蘭君呈上信函之後,便轉身退到一旁獨孤蘭君很快看過信函之後,抬頭對黑衣密使說——

  “我會回到巫山下等待,叫他們儘快將人送來。”

  “多謝公子。”黑衣密使轉身,腳步輕捷地快步離去。

  “我們往回走。”獨孤蘭君朝喜鵲一頷首,讓她到他身邊。

  “什麼事?發生什麼事了?”喜鵲在他身邊跳著,眼睛死緊著那張信函他把信函往她手裡一擱。

  喜鵲此時很慶倖東方荷姊姊曾經找人教她讀書,簡單的字她還看得懂——

  東方荷的夫婿夏侯昌身中“血毒”,病情嚴重,敬請醫治。

  梅非凡筆

  “怎麼會中毒呢?東方姊姊一定很擔心。”曾見過夏侯昌的喜鵲心一急,陀螺一樣地繞著他團團轉。

  獨孤蘭君望著那張信箋,知道他償債的時間到了。當年他間接害得北荻二王府被滅門。今日無論如何,他都要保住夏侯昌的命。

  “師父啊,『血毒』是什麼毒?”她扯扯他的袖子,好奇地問道。

  “血毒是一種以人血煉成的奇毒。中毒之初,不會讓人立刻死亡,卻會滲入血液讓身子漸漸衰弱。半年之後,白日嘔血、視力也模糊了之後,就會開始急速惡化,吐血身亡,身體再好的男子也拖不過一年……”

  “這毒怎麼這麼恐怖?”她驀打了個顫抖。

  “這毒是巫咸國祭師的獨門術法,一帖藥方要價千錠金子及十條人命。因此買賣者皆是各國權貴,被暗殺者通常也是。”

  “十……十條人命!”她緊張地揪緊了他的衣袖。“為什麼要十條人命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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