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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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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來人!把他卸了給大家加菜!」 喜鵲倒抽一口氣,轉頭看向說話的男人—— 男人有一張瘦削的馬臉,身穿黑色官服,手拿長鞭,露出黃板牙笑說道:「哪艘船上有法子讓你們吃新鮮的肉,只有咱海牢有這種待遇啊!哈哈哈!」 原來海牢吃人肉的傳聞,都是真的。 喜鵲抱住雙臂,忍住一個冷顫,眼睜睜地看到有人拿了一把大刀,扯去大漢的衣服』剁豬肉一樣地將人肢解,然後再將屍塊直接拋到囚犯面前。 餓了幾天的囚犯,顧不得生肉是人還是動物,抓了就往嘴裡撕裂,滿手滿嘴的血濘…… 喜鵲撝住嘴,以免自己吐出來,她連忙轉頭看向獨孤蘭君—— 他坐在一隅,雙眼空洞地看著那名被割得只剩下骨架的大漢。他眼裡的絕望及漠然,讓她心痛得不自覺地揪住胸前衣襟。 「明天誰跟他打?」馬臉官員指著獨孤蘭君問道。 囚犯們沒人敢出聲。 「你們這些孬種,竟然沒人能打得過這個骨頭一捏就碎的傢伙?好吧,本官爺這就助你們一臂之力。」馬臉官員朝左右使了眼色,讓人把獨孤蘭君壓在地上。 黑衣官員命令灰衣囚犯舉起一根比手臂還粗兩倍的木棍,狠狠打向獨孤蘭君的右腿。 啪——哢—— 骨頭斷裂的聲音讓喜鵲大叫出聲。 「不!」喜鵲彈坐起身,嚇出了一背的冷汗。 她看向獨孤蘭君,一抹灰魂正猙獰地攀在他的肩胛骨之間。 她這一叫,獨孤蘭君驀地睜開眼,那抹灰魂也在瞬間消失。 「你的腳!你的腳!」她眼淚不停地流著,顫抖的手撫向他的右腿,不住地追問道:「還痛嗎?還痛嗎?」 獨孤蘭君扣住她的手腕,黑黝晶陣定定地看著她。 「你進了我的夢。」他眯著眼說道。 「對。」她的眼淚還在流,手卻掙脫了他的掌握,不停地撫摸著他的腿,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。「疼嗎?」 「現在不疼了。」他捏住她的下顎,嚴聲問道:「你是第幾次進到我的夢裡?」 「這是第二次。第一次是看到你和梅公子——就是羅盈在宮裡的情況。」她哽咽地說出自己當時看到的一切。 難怪她會問梅非凡和羅盈的關係。獨孤蘭君緊抿住雙唇,不明白她為何能進他的夢。難道是因為他在使用攝魂術時,她曾經不小心接觸他的頂輪,他的氣息流進了她的體內? 她見他沉臉不語,心裡還是著急,急忙扯扯他的衣袖,又問:「後來呢?」 「什麼後來?」他的拳頭緊握著,不明白她究竟看到了多少他的心事。 「那個叫人打斷你的腿的壞人得到報應了嗎?」她眼巴巴地望著他。 「直到我被送到奴隸拍賣場前,那個官員都沒事。」他面無表情地說。 「那人早晚有報應的。」 「誰告訴你好人會有好報,壞人會得惡報的?」他冷冷地看著她,現在對她只有滿腹的不滿,誰要她膽敢進入他的夢中! 「難道不是這樣嗎?」她傻傻地張嘴問道。 「這世間多得是善終的惡人。」 「才不是!」喜鵲用力地搖頭,雙手叉腰,教訓似地看著他。「我娘說過,惡人不會善終的。因為那些心懷惡念的人,即便活著的時候沒事,可他們滿腦子壞主意壞念頭,死的時候靈魂也會不得安寧,這樣是升不了天的。像我爹娘雖然也不是善終,但他們沒壞心眼,早就已經升天享福去了。懂嗎?」 獨孤蘭君瞪著她一臉認真的神態,卻沒和她爭辯。因為—— 她說的沒錯。 惡人的氣是混濁的,是張牙舞爪的,是不甘離世的。那樣的氣場就只能和濁惡情境相應,被帶到同等獨惡的轉世處所。 這般情境,他比誰都清楚。因為他自小修習的攝魂術在海牢上奪取了大量的惡魂,魂氣愈重,他的預知感受力愈強,卻也愈來愈不由自主地傾向黑暗。 「師父,你沒話要說嗎?我說的沒錯喔?」喜鵲一看他竟然沒反駁她,自己倒先心虛了起來。 「你要我說什麼?說我不是你師父,說你說的話是對的,還是說我很高興知道你從此之後都能入我的夢?」 喜鵲身子一僵,此時才意識到事態嚴重。她雙陣噙著淚,雙唇顫抖地說著:「所以,以後你夢到什麼,我就會夢到什麼?」 「也許。」 獨孤蘭君看著喜鵲紅唇左右同時往下一抿,只差一步就要痛哭出聲了。 「你哭什麼?那些是我的經歷,與你無關。」他皺眉看著她。 「怎麼無關?我看到你痛,我也會覺得很痛啊。」喜鵲奇怪地看著他,不懂他幹麼問這麼笨的問題。 「那不關你的事。」他說。 「沒夢到之前不關我的事,夢到之後,就關我的事了啊。你是我師父,又不是閒雜人等。而且,你現在會啪地對我說出一堆話,代表對我也是不同了啊。」喜鵲急了,又去扯他的衣袖。「師父,萬一我在夢裡痛死,還是被嚇死,這樣還救得活嗎?」 獨孤蘭君看著她一張一合說個不停的紅唇,突然發現這個之前一看到他就發抖的傻丫頭,現在對他說話的態度簡直無法無天。 「不如你先嚇死或痛死一次,我才知道我能不能救活你。」他說。 「師父,你很壞。」她鼓著腮幫子說。 「我說最後一次——我不是你師父。」他努力凜著臉色說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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