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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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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只可惜你的好日子不長了。」夏侯昌走到司徒禮面前,漠然臉上閃過一道冷光,看得對方父子都打了個寒顫。 「你……是什麼意思?」司徒禮在士兵的扶持下起身,危危顫顫地問道。 夏侯昌掩唇輕咳了兩聲,目光突然看向東方荷。 「這種人還需要跟他多說什麼嗎?待他回國之後,就該頭皮發麻了。」東方荷知道這是他體力不支的表態,立刻不著痕跡地移步到他身邊,借著替他拭汗的機會,好讓他倚靠著,可面上還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。 在這城牆上待了一個時辰,對夏侯昌已經是莫大的煎熬了。 他的病情惡化得極快,近來就連安坐在幾案前對他來說,都是折磨。可他為了要讓一切圓滿、為了要能儘快離開,要處理之事多如牛毛。就算她能代勞一半,也還有一半會累到他每隔一日便要嘔血啊。 「什麼意思……你們做了什麼?」司徒禮面色慘白地追問道。 「你親領大軍至此,精英盡出只為營救二皇子回國。太子難道不擔心你們回國後,他的儲君之位會不保嗎?」夏侯昌帶著淺笑說道,身子搖晃了一下。 東方荷立刻朝他靠得更近,手臂亦環住了他的腰。 「不,不可能!」司徒禮大叫一聲,搖頭連連地瞪著他說道。 「為什麼不可能?你能奪皇位,你的兒子就不能嗎?」夏侯昌又咳了兩聲,東方荷立刻遞上黑色絹巾讓他掩住唇間嘔出的鮮血。 「不可能!不可能!」 司徒禮這一驚,就連頭上冠冕歪了都來不及扶正,整個人慌慌張張地便往城樓下走去。「來人,起駕回國!」 而不能開口的司徒長達則在士兵的扶助下起身,臨走前,不忘再用惡毒眼神狠狠瞪了夏侯昌一眼。 東方荷從夏侯昌此時細碎的氣息知道他已經氣弱到無法開口,於是便代為說道:「二皇子不用瞪人,也不用費心想著回國後要如何教訓他,因為他已經把北荻國的產業全都脫手了。」也給了府內大夫人幾輩子吃穿不盡的財富及一紙休書,遣送她離開。 至於金銀珠寶則已經全數被運到北荻國海城的商船上,在軒轅嘯鬼盜船的護持下,正航向東羅羅國。 司徒長達一聽,心頭頓時一涼。 夏侯昌是何等的大商人,這一撤商,北荻國豈能不亂,加上太子盜國……他不敢再想,無力地頹著身子,任由士兵們攙扶著走下城牆。 夏侯昌仍舊傲然地站立著,待到閒雜人等全都退盡之後,他兩眼一閉,倒向東方荷的懷裡。 東方荷撐住他無力倒下的身子,心如刀割地用手絹捂住他嘔吐出的鮮血。 「大哥!」軒轅嘯狂亂地上前,立刻將夏侯昌抱到陰暗處。 夏侯昌身子癱軟在地上,再也不復方才倨傲神態。 東方荷坐在夏侯昌身邊揉著他的胸口,拿過溫水讓他淨口,再喂入上官大夫交代的丸藥。 夏侯昌含入丸藥,可胸腹間一陣翻絞又讓他將丸藥給嘔了出來,只能虛弱地靠在東方荷的頸間喘著氣。 「沒事了、沒事了。」東方荷撫著夏侯昌的後背,柔聲地說道。 夏侯昌勉強動了下唇角,緊握了下她的手。 「快點叫人把那個上官大夫給我帶過來!」軒轅嘯看著大哥慘白的臉龐,急得幾乎要掉淚。 「不用了。」送完兩名見證宰相離開的梅非凡走近他們,彎身看著東方荷的眼,輕聲地說:「車子與隨行人員都已經安排好了。」 「大哥這種情況怎麼上路!」軒轅嘯氣急敗壞地對著妻子咆哮道:「我不許他上路。」 「他得上路,他會撐到巫咸國的。」東方荷撫著夏侯昌的臉龐,眼神堅定地看著他。 夏侯昌勉強睜開眼,灼熱臉龐偎入她的掌間,低低呢喃了一聲:「我相信你。」他眼一閉,臉兒一偏—— 「大哥!」軒轅嘯撲到他身邊。 東方荷看著夏侯昌毫無動靜的臉龐,她整個人怔住,連話都說不出來。 不可能!不可能的!他不會就這樣離開她的! 梅非凡飛快上前替夏侯昌把了脈。「大哥還在。」梅非凡松了口氣地說道。 一股淚意直沖向東方荷的鼻尖,但她咬牙忍住,只是將他高熱身子抱得更緊更緊了。誰也不許帶走夏侯昌! 「上路。」東方荷堅定地說。 「可是……」軒轅嘯看著大哥,高大身子遲遲沒有動靜。 「到巫咸國找到獨孤蘭君是大哥最後的希望。」梅非凡眼眶泛紅,上前抱住軒轅嘯的手臂給他安慰。 軒轅嘯拂去淚水,一把抱起大哥,用最穩定的步伐,將大哥送到在城門下等待的車隊。 「沿路小心。」梅非凡緊握著東方荷的手,千萬不舍與擔心如今都只化成簡單兩句。「保重,平安回來。」 東方荷回以緊緊地一握,大聲地說道:「我們會的。」 除了相信他一定會沒事之外,她什麼也不願相信啊。 待到夏侯昌再度醒來時,已經是兩天后的夜裡。 馬蹄達達聲音讓他知道自己正在車廂裡,但他其實感覺不大到馬車的震動。 他虛弱地睜開眼,一隻小手便已覆住他仍在發燙的額頭。 「我在這呢。」東方荷端過一碗蓮子百合粥,就等著他清醒。 他別開頭,沒有一點食欲,可她的眼神求得他勉強吃了兩口,又讓她喂著喝了一點藥。 馬車裡燃了燈,幽幽暗暗地卻也足夠讓他瞧清她憔悴面容了。他心疼地抬手撫過她的臉龐,誰知光是這樣一個動作,也讓他不適地擰起眉。 「躺著。」她將他的手放回原處,用手撫著他擰結的雙眉。 「我昏迷多久?」 「兩天。」她面上裝著堅定,沒敢告訴他—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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