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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他脫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,莫非是想跟她提親示愛不成?

  「但你有兒子。」梅非凡蹙眉說道。

  「軒轅天是我撿回來的,我想他快樂長大,所以沒告訴他他的身世。」他胡亂一揮手,好似那不過就是一件雲淡風清的小事。

  梅非凡望著軒轅嘯俊美容貌,想起軒轅天窩在她身邊時,嘀嘀咕咕地說著他爹有多麼英勇神武,想著在軒轅天最危急之際,軒轅嘯總是不分日夜在屋外守候的關心。他說過,若是軒轅天真的遭遇了不測,他死也要看兒子最後一面。

  這樣的父子親情,可比一般親生骨肉還親啊。

  「軒轅天是個快樂的孩子。」梅非凡輕聲說道。

  「這麼一堆人疼他,他要敢不快樂,老子我就揍到他快樂!」軒轅嘯說。

  梅非凡想到那畫面,不免低笑出聲,笑到甚至要捂住唇還是沒法子止住笑。笑到後來,索性彎下身,坐在地上笑了個徹底。

  這軒轅嘯真是夠有本事了,老是會讓她忍不住笑出來。

  「你不許再笑了!」軒轅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結實臂膀因為用力而更顯得孔武有力。

  「為什麼?」她仍然在笑。

  「因為我是男人,你是女人!你這麼笑,我會把你扛到我屋裡,讓你生幾個孩子,做我孩子的娘。」軒轅嘯大吼一聲。

  梅非凡確實不敢笑了,因為她被他嚇到連嘴都忘記要捂住。

  他他他——他對她——天啊!

  「害羞了是吧。」軒轅嘯見她半天沒吭半聲,再次確定她果然也喜歡他,雙手一叉腰,下巴一揚,得意地大笑起來。

  想也知道她會喜歡他,他可是多少煙花女子前仆後繼只想一親他芳澤的軒轅嘯啊。

  梅非凡捂著發燙的臉,正想反唇相稽時,頭部卻驀然閃過一陣尖銳刺痛,那樣的刺痛,她很熟悉,每個月十五日都要經歷一次。前陣子忙於鼠疫之事時,她是身上插著銀針炙住痛苦,才有法子熬過痛苦幫助旁人的。

  梅非凡慌亂地抬頭看向傍晚天色,果然隱隱有著月影浮在雲後。

  「今天是十五滿月嗎?」她問。

  「是。」女人果然就愛來花前月下、兩人同心這一套,那他就勉強配合一下好了。

  軒轅嘯笑咧一口白牙,迫不及待地握住她清瘦肩膀,臉孔朝著她俯近。

  但見她別開眼,壓著額頭,一臉蒼白地望著天空。

  軒轅嘯立刻扳正她的臉,要她只看著他。

  「當我的女人。」他說。

  「我……」梅非凡慌亂地揚眸看他一眼,伸手扶住他的手臂,頭往下一昏倒在地。

  ***

  搞什麼鬼!

  軒轅嘯瞪著躺在他的榻上抖得不像人樣的梅非凡,雙手用力握住她的寒冰小手,巴不得把全身的熱度都渡到她身上。

  明明炕燒熱了,暖袋在她身邊擺了四、五個,他的狐裘虎皮紫貂,所有能禦寒的東西全都蓋在她身上,他熱到都快昏過去了,可她的手怎麼還是比冰還冰?

  軒轅嘯用力地搓揉著她的手。

  「你比鬼還冷!」他喃喃自語著。

  「我……」梅非凡睜開眼,努力表現得很鎮定,但身子的抽搐騙不了人。

  好冷好冷。梅非凡咬住唇擁著雙臂,卻止不住身子陣陣地顫抖,一向極能忍痛的她,小臉卻皺成一團。

  「我去找大夫。」

  「大夫治不了。我一到月圓十五就發病,只是這回忙過頭,我竟忘了這時不該出門的。」她側過身子,將臉埋入枕間,隱忍痛苦。

  她這頭痛病根算是長年鍛鏈內息所得來的副作用,內息覺知愈清楚,每當日月節氣轉換時,她就要痛苦這麼一回。只是以前有宮裡藥物能舒緩苦痛,這兩年流浪在外,便成了一種折磨。

  她知道這種痛苦不會持續,就是有一陣沒一陣地折磨人。這回算是好的,她之前在海上經歷這樣的痛苦時,但覺生死不過就是一線間了。

  「你不是大夫嗎?救得那麼一堆人,居然救不了你自己嗎?沒有藥可以醫嗎?」軒轅嘯看她肩膀不住輕抖著,火氣一來,嗓門就更大了。

  「很吵。」梅非凡癟著嘴,瞥他一眼。

  軒轅倒抽一口氣,雙手驀地捧住她的臉,瞪著她青白臉色。

  「沒見過比你還像鬼的女人!」他說。

  梅非凡痛極冷極,此時感受有股熱流從他的手掌流入她的體內,便不自覺地把臉頰偎近他的掌心。

  算這傢伙識貨!

  軒轅嘯就被她這麼一個依偎的動作收走了心。他因之挨得更近,大掌輕撫著她的額頭,因為發現他做這個動作時,她的表情有比較舒服。

  「我還是去叫大夫比較放心。」他放輕聲音說。

  「這裡有比我更厲害的大夫嗎?」梅非凡強迫自己別開頭,離開軒轅嘯的手。

  她不該貪戀任何讓自己舒適的東西,免得日後吃不了苦。

  「萬一你得了病,害死我們那還得了。」軒轅嘯一看她要掙扎,俊容一沉,一指壓向她的額頭,直接把人釘在床枕間。

  「我的身體,我清楚。我不會害人,不相信你就走開。」梅非凡閉上眼,牙齒仍不停地打顫著。

  軒轅嘯見她抖個不停,他詛咒一聲,一把抱起梅非凡塞到自己懷裡。

  「你做什麼?」她沒力氣掙扎,只好由他抱著。

  「犧牲我自己給你取暖,你記得之後要對我負責。」軒轅嘯將臉頰埋在她的發間,被她身上的梅香佔據了所有心思。

  事實上,打從抱她進到屋內之後,整間屋子就被這股冷香給浸滿。方才在她昏迷時,他若不是因為掀了她衣服怕她著涼,早就徹頭徹尾把她全身檢查一遍,看看這股子香氣究竟是打哪來。

  「你走開。」她瞪他一眼,卻是虛弱到完全沒有信服力。

  「有本事就把我推開啊。」軒轅嘯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。「你還算個女人嗎?乾巴巴地抱起來紮得我全身發痛,以後你一餐至少給我吃兩碗飯。」

  他將她的臉壓向他胸口,長手長腳也不客氣地全纏上去,把她困在懷裡。

  梅非凡的耳貼在他心跳上,聽著聽著,急促的呼吸竟變得平穩了一些。

  他抱起來真是舒服啊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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