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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七


  不過才經過了幾個日夜,她還那麼年輕、她的音容笑貌還清楚地在他腦子裡,像是她隨時都會從旁邊跳出來同他撒嬌一樣啊……

  他抬起疼痛的腦袋使勁撞向一旁的牆壁,一定是他的頭太疼了,才會有了幻覺——

  石影是假的!

  寶兒死了也是假的!

  “啊——”赫連長風張開口,驀然爆出一聲聲嘶力竭之痛鳴。

  那聲痛呼,恍若要將喉嚨都撕裂般地叫囂,是被挖心掏肺般地痛呼,是生離死別之椎心刺骨。

 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不動于色的石影,捂住了耳朵不忍再聽。

  而赫連長風在喊得聲嘶力竭之後,面如死灰地倒臥在榻上,不住地幹嘔著,卻吐不出任何東西來。

  “她在哪?”他氣若遊絲地問道。

  “葬在河邊一塊丘陵地上。”

  “我要去看她。”赫連長風想起身,身子卻不聽使喚地完全動彈不得。

  他不能下榻,因為這一跨步,就表示了他接受寶兒已死之事實。

  寶兒不會死,她不會死的……

  赫連長風緊掐了下手掌合穀穴,痛得連氣都喘不過來。

  他身子一蜷,整個人不穩地落下榻邊,重重地跌在地上。

  “主子!”石影沖到赫連長風身邊,為他此時的失態而落下淚來。

  “我現下要去看什麼?看一壞黃土?一方墓碑?還是挖墳劈棺瞧寶兒最後一面?”赫連長風木然坐在地上,雙眼茫然地看著前方,眼淚不停地滑下。

  機關算盡,他得到了什麼?

  “帶我去吧。”赫連長風抓著石影手臂,在石影扶助之下,他艱難地站起身,勉強地推開房門。

  外頭亮晃陽光直刺入他眼裡,他眼一眯,整個人左晃右動了起來,連站都站不住了。

  “赫連莊主,您怎麼了?”今日甫入府的紀舒眉一看到他,立刻從曲廊那端奔跑了過來,敲得曲廊叮叮噹地響著。

  赫連長風抬眸看向曲廊,眼裡看到的卻不是紀舒眉,而是穿著木屐在上頭,歡樂旋舞踏步的朱寶寶。

  “您怎麼了?我去找大夫來好嗎?”紀舒眉跑到他身邊,很快地看了石影一眼。

  “我沒事。”赫連長風倚著石影,閉上眼,不想看到紀舒眉。

  紀舒眉會提醒他,寶兒當初會被帶走,都是因為他的野心。若他早早娶了寶兒為妻,一切遺憾便不會發生了……

  “我不想打攪您,但我爹要我告訴您,赫連叔風這幾日頻頻上門求親,一連好幾夜都跪在門外。我爹說他誠意確實感人,還說您若是再不快點確定成親日子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紀舒眉扭了下身子,拿起手絹掩住臉兒。

  “紀姑娘——”赫連長風驀睜開眼,深邃眼眸筆直看入她眼裡。

  他推開石影,往前一步,灼熱氣息盡吐在她臉龐上。

  紀舒眉頭一回與他如此靠近,不免臉紅心跳了起來。

  “赫連公子,你想跟奴家說什麼……”她啟唇輕喚,整個人昏了起來。

  “我赫連長風唯一妻子——只有寶兒。”

  言畢,赫連長風身形一晃,就這麼昏厥了過去。

  此後,赫連長風大病一場,高燒數日,昏沉了幾個夜都不曾醒來,嘴裡頻頻喊著寶兒的名字。

  寶兒的笑,寶兒膩在他身邊撒嬌的模樣,寶兒看到甜食時滿眼晶亮模樣,寶兒將臉揉在他胸前喊大哥的聲音……一段段往事在他腦裡、夢裡回旋著。

  他不願醒來,因為唯有夢裡才會有寶兒相伴!

  而寶兒若是知道他病了,是決計捨不得不來找他的。

  隱約間,他聽見小黃狗在外頭汪汪吠叫,他猜想也許是寶兒回來了。小黃狗平素是不出聲的,只有寶兒回來時,才會興奮地狂叫哪。

  可寶兒呢?寶兒仍然不在他身邊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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