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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龔希一從商濤帆身旁走過,譏消地抿起了唇線。

  「龔希一,你說話別大過分!」龍蘭棋死命地拉住往龔希一走去的商濤帆,想避免一場暴力發生。「總裁,別理那個冷血動物,他會遭天譴、受天罰,他會中年禿頭。」要命,她雙手使勁地扯住全身僵硬的商濤帆,阻止他的前進。

  「中年禿頭?」龔希一定到車門旁,臉上的表情是厭煩不屑的。「膚淺的女人。」

  「你去死!」龍蘭棋朝龔希一呼嘯而去的車子大聲吼叫。

  「可以進去找亞芙了嗎?」他重重地呼吸著,內心的混亂已讓他無心去觀察龍蘭祺的反應了。

  今天早上除了沒見到龔允中與杜亞芙,其他人倒是都見完了,受到的嘲諷也夠多了。心中縱然有萬般的不舒服,但起碼感受到他當初不檢的言行從別人口中道來,是件多麼令人不齒的事。

  她能原諒他嗎?能對他那段出軌的過往毫無芥蒂嗎?

  「你收到我的傳真才來的嗎?」龍蘭祺關上鐵門,領他向前。

  「傳真?」商濤帆若有所思地望著一臉關心的龍蘭祺。「你傳的?為什麼不乾脆用寫的?」

  「用寫的很難表達出亞芙此時的心情。」龍蘭祺輕敲乍然停下腳步的商濤帆,催促他繼續往前走。

  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圖片上杜亞芙的心碎是顯而易見的。

  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」

  「說清楚。」商濤帆拉住了開門的她。

  「你自己問他吧!如果你還在乎她,就不要再讓她傷心了。她已經過度內斂自己的感情了,不要讓她硬生生地將情感冰凍起來。」龍蘭祺一入屋內即指了指一樓的某扇門。「如果從今而後,你可以斬除與那些鶯鶯燕燕的糾葛,給她一份永久的承諾,你可以進去那裡找她;如果你沒有把握,那麼請你離開。」

  商濤帆的腳步不曾遲疑過。「除了她之外,我從不曾愛過誰。」打開了門。

  「誰?」聽見開門聲的杜亞芙自書桌前驚跳了下,卻不曾回頭。是龍蘭祺吧!她悠悠地歎了口氣,悶悶地吸了一口煙。

  這一、兩天她常被驚嚇到,也許因為夜間總不曾安眠過,神經特別的衰弱吧!

  「是我。」他走到了她的身後,取走她手上的煙。

  「誰教你的?」

  杜亞芙震驚地旋過了身,望入了他帶著疑問與不悅的雙眸。

  她冷下了臉,立即偏過了頭,他不是明天才回來嗎?

  「你來做什麼?」

  「誰教你抽煙的?」他固執地問。

  「有事情不需要人教,例如抽煙、喝酒——」她殘忍地加上一句:「外遇也是。」

  他撚熄她手中的煙,靜默而無聲地凝視著她。

  「我沒有任何資格反駁你的話,畢竟那是我的錯。我不應該利用別的女人來試探你的反應,這樣的試探很愚蠢,很幼稚。我只要你相信我,那些都已經過去了。」

  過去?她顫抖地又自煙盒內拿起一根煙,握著打火機的手卻總是不穩地無法把火點燃。她已經不想再顧及什麼所謂的撈什子家教了,反正她再怎麼做,還是阻止不了他不安分的感情。

  「請你離開。」

  「別這樣對我。」再度抽起她手中的煙,他緩緩地抬起她的下頜,看著她泛著淡紫的眼眶。「又沒睡好?」

  「不需要在我面前虛情假意。」閉上眼,很鴕鳥心態地不讓自己被他的深情眼眸所迷惑。心怎麼還會有感覺呢?應該是痛苦至死了啊!

  「發生什麼事了?為什麼離家出走?」無法忍受她又退回自己的居殼之中,他用唇輕吻她的臉頰,看著她忿怒而張皇地張開了眼。

  「不要碰我。」杜亞芙倏地站起了身,離他數步遠。她覺得好噁心,他怎能如此毫不在乎地表演一個好丈夫的模樣。

  「—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我不過到香港一個星期啊!」商濤帆克制不住心頭的激動,上一步扳住她的肩。「給我一個理由。」

  「理由?」她雙手曲成拳忿怒地捶向他的胸膛。

  「我離開需要理由,你在外頭的風風雨雨就不需要理由嗎?」爆發似的情緒讓她使勁地敲擊著他。

 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?在她已經漸漸培養出被愛的習慣時,卻又在瞬間把她的自信,完全抽剝而空。幸福中令人惴惴不安的夢境,竟成了現實生活中的夢魘。他還是無法專注地守著愛她。

  她,終究是沒有人愛的啊!

  他無聲地站在原地,一動也不動地任著她拍擊自己的胸口,只是憐惜地望著她的狂亂。他以為她受到的傷害已經逐漸平靜了,卻不曾細心地體會到她只是把所有的苦都放在心裡頭。

  「我愛你。」

  她乍然止住手,冰冷地回眸向他。

  「你不配說那個字。」

  「我以前或許曾經荒謬過,但我們不是正嘗試著重新開始嗎?」他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,急切地想從她口中逼出真相來。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一切都改變了,不是嗎?」

  「事情的確是改變了。」她仰起下頜,不屈地望著他,「我要離婚。」

  「離婚?」商濤帆不敢置信地捉緊了她的手。

  「是的。我們終究不適合,我無法對你的言行視若無睹。」

  「我沒有要你視若無睹,我什麼地方讓你不滿,你大可直說啊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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