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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
  「你有所謂的感情自尊,她就沒有嗎?」

  天啊!他支肘於膝,將臉埋入手掌之中。他們之間難道就是因為彼此的驕傲而愈行愈遠嗎?

  「現在重新開始會太遲嗎?」問題出口之時,他內心的堅定和再也沒有遲疑。問句,只是希望有個人能安撫一下他此時紊亂的心情。

  兒子口氣中奮力一搏的語氣,讓她高興地揚起了眉。「你說呢?」

  「她現在在休息嗎?」他站起了身,扣上襯衫鬆開的衣扣。

  「在看書。」曾意如仰頭為身高早高過自己一個頭的兒子拉了拉衣領。「還有,我需要有人幫我把廚房的補湯拿上去給她。」

  ***

  翻過一頁、又是一頁,杜亞芙只是盯著自己的手很輕柔地把書頁定時地撥到另一頁,卻不知道那些黑壓壓的文字代表了什麼意義。

  過了一天,又是一天,她的耳朵聆聽著室內掛鐘傳來的滴答聲,心緒卻有些恍惚。已經是第二天了,吵架過後到現在已過了四十八小時了;而他,依然沒有出現。

  不來也好,她告訴自己。

  來了怕又是那些讓她再度失控的話語。不曾想過,自己也會有著情緒崩潰的時候,總認為可以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中的。原來她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堅強,他的話仍是有著足夠把她擊潰的本事。

  過與不及間,她寧可選擇內斂的「不及」,也不想用太「過」的情感去壓迫別人。只是,這樣顯然也錯了。杜家告誡她要不聞不問,在商家卻被當成漠不關心,所以,他外遇了——他找了其他女人來滿足他的感情。

  抱起了書到自己胸前,她側過臉看著自己的房間——她「一個人」的房間。

  她不喜歡一個人睡,因為噩夢。

  夢中的她,會從數丈的高地上掉落而下,因此地不喜歡一個人睡。

  而為了不吵到他,她選擇與他分房睡。就像從小到大的每一個夜晚一般,點著所有的燈才能入眠。

  杜亞芙放下了擁著的書,揉了揉酸澀的眼。

  在他面前,她已經和瘋女人沒有大大差別了吧?一個竟沒有能力穩定自己情緒的妻子,一個他不想要的妻子,對他而言都是多餘的。

  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呢?離婚?離開一個不愛她的丈夫、離開她愛的女兒?再和他見面時,又該是如何反應呢?

  她吐出了一口氣,站起了身走到化妝台前,打開抽屜想取根煙,卻在歎了一口氣後又關上了抽屜。因為,依依隨時都有可能會進來啊!

  「媽媽。」依依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。「我可不可以進來?」

  好險!她望了梳妝鏡中蒼白的自己,拍了拍臉頰才開口:「進來。」

  「嗨。」依依微笑的小臉才拉開了門,立刻吐了吐舌頭。「我忘了說爸爸也要進來。」

  聞言,杜亞芙乍然捉住了睡衣的前襟,原本向門口走去的腳步停滯了下來。

  「依依,快進去,免得湯涼了。」商濤帆催促著女兒往前走,端著補湯一閃身就進了房。「依依,關門。」

  他怎麼沒去上班?他看起來怎麼這麼疲憊?她站在原地,只是凝睇著他。

  佇立在門口的商濤帆,閡黑的限瞳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她,不明白為什麼她連生病的素臉都能這麼吸引他。

  放下及肩長髮、一身淺藍睡衣的亞芙,是他多久不曾見過的裝扮呢?

  她會原諒他嗎?他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眸,為其中的退縮有些黯然,卻也為她眼中的毫無怨恨而松了一口氣。

  快步地把湯放在床邊的茶几上,他走到了她身旁,試探地摟住了她的肩:

  「怎麼不多睡會?」

  他手掌的熱度傳入肩膀,她卻顫抖了下身子。他想做什麼?再傷害自己一次嗎?她悄悄偏過頭,想看他的表情,不料卻迎上了商濤帆火熱而不避諱的凝視;她旋即紅了頰轉過了頭。

  她一向無法與他對視大久,那雙太多情的眼,會讓她心亂。

  「怎麼不多睡會?嗯?」他再問了一次,聲音更輕、更柔。著迷地盯著她如珍珠般白亮、細盈的肌膚上。

  「睡不著。」她微低下了頭望著地毯,感覺他握著自己的手愈來愈緊了。

  「媽咪,喝湯。」依依跳到杜亞芙身旁,拖住她的手往前走。

  杜亞芙慶倖地握住了女兒的手,想遠離他一些,否則她無法思考。

  「好,我們喝湯。」

  他稍稍地鬆開了手,挑起了眉望著她松了一口氣的表情。對於他的接近,她還是會緊張,就像四年前一樣。商濤帆大步一跨,伸手摟住了她的腰,滿意地看到她又紅了頰。

  她咬了咬唇,右手略抗拒地敲了敲他置於腰間的箝制手掌。

  他倏地抱起了她,濃密的眉浮著層認真。俯低了頭在她唇邊低語:

  「我想吻你。」

  怕他真的付諸行動,她立即把頭埋向他的胸前,隨著他遊移的雙手沒有安全感地拉住了他的襯衫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?對她如此親密,是道歉嗎?可是哪有人道歉的姿態還擺得這麼高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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