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言午午 > 男神,綽號叫混蛋 | 上頁 下頁
八十四


  但三明治還沒吃完,她就看見一個穿得跟個水管工一樣的人,戴著個黃色圓帽,一陣風似的沖進旅店,但沒一會兒又垂著腦袋走了出來。

  因為他的打扮實在太特別,姜淩波沒忍住,多看了兩眼。

  那不是孫嘉樹的爸爸嗎!她急忙吞掉嘴裡的三明治,跑到孫爸爸跟前,探著腦袋問:

  “孫叔叔?”

  男人一抬頭,果然是孫嘉樹他爸,但他對著姜淩波的臉看了一分鐘,滿臉的疑惑,“你是?”

  不管怎麼說,姜家和孫家也做了二十年的鄰居,姜爸看見孫嘉樹跟見著親兒子一樣,而孫嘉樹的爸爸看見她,居然盯了一分鐘都沒認出來,也不知道該說是他爸太失敗,還是她太失敗……但到底是孫嘉樹的爸爸,姜淩波笑得更熱情了,“叔叔,是我,姜淩波!”看他還是沒想起來,她只能再接再厲,“大學、家屬宿舍'您家對門、老姜家的女兒。”

  “啊!”孫爸終於點了頭,“淩波是你呀。上次看見你,你還紮著羊角辮,在家和嘉樹搶遊戲機呢,已經這麼大了。”

  她紮羊角辮都是已經快二十年前的事了,再說,孫嘉樹什麼時候敢和她過搶遊戲機?

  姜淩波沒想明白,只好又笑著說:“叔叔,您是來看爺爺奶奶的嗎?”

  “那倒不是,我是聽嘉樹他爺爺說,嘉樹現在也住在這裡,正好我這兩天到日本來開會,就順路來看看他……淩波,你看了那條新聞嗎?就是說嘉樹不是中國人的那條,好像在國內傳得很厲害……”

  沒等姜淩波反應過來,他又繼續說:“你和嘉樹小時候關係好,現在還有聯繫嗎?要是方便的話,你也幫我勸勸他,有些事不用往心裡去,只要專心做事業,不要管別人說什麼。對了,我看報紙上說,他最近在搞音樂,還組了個樂隊,現在做得怎麼樣了?”

  孫嘉樹的爸爸真是一點都沒變,完全不會看周圍的情況和別人的臉色,自己想說的話就要一口氣全說完,根本不管別人在沒在聽、聽沒聽懂。以前就是這樣,心血來潮抱著她和孫嘉樹講植物髓射線的主要功能,見他們不愛聽,還專門帶他們去雪糕店買雪糕吃,但剛講到一半,也不知道想起什麼,拍著大腿說“我要把這點加進報告裡”,就直接把她和孫嘉樹落在雪糕店,要不是他先付了錢,她和孫嘉樹那天都未必能回家。

  “叔叔,”姜淩波打斷他,“孫嘉樹組樂隊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,他的樂隊最近剛剛解散,前幾天才舉行完告別演唱會。”

  她的語氣不算好,孫爸突然有點手足無措,“我們考察的那些地方很少能收到外面的消息,偶爾有信號了,給嘉樹打電話,他也不肯接。”

  姜淩波沒接話。孫嘉樹的爸媽一直在忙著工作,開始時,她只覺得他們很奇怪,明明就在學校裡上班,卻把孫嘉卉姊弟兩個人丟在家裡,連午飯和晚飯都不給準備,讓他們自己去食堂買。要知道,老薑可是每天中午都會準時回家吃飯的,所以她實在不能理解,為什麼老薑能回家,他們卻不能回家。

  後來,她對他們的不在家已經習以為常了,哪天去孫嘉樹家裡遇到他們,她才會覺得意外。當然就算遇到,她也只能看上幾眼,因為他們很快就會離開,完全不會打擾到她和孫嘉樹全家瘋跑著玩。

  這種自由,讓她很是羡慕了一陣子,甚至還成天跟孫嘉樹說:“孫小草,我好想跟你換爸爸媽媽!”

  但是有一回,孫嘉樹發了高燒,她跑去學校向他爸媽求救,他爸媽卻因為實驗出現了緊急狀況,只給了她家裡的鑰匙,不管她怎麼勸都不肯回家照顧孫嘉樹。

  自那時起,姜淩波再見到孫嘉樹的媽媽,再也不肯喊“阿姨好”,就算她媽在她胳膊上使勁掐著讓她叫人,她都硬是扭著脖子不肯叫。當時在她心裡,孫嘉樹的媽媽簡直是惡毒的老妖婆,把生病的兒子扔著不管,在實驗室裡照顧那些醜到嚇人的植物花草。

  而對著孫嘉樹,她完全把他當成了可憐的白雪公主。那幾天她連自己的家都不肯回,每天就守在孫嘉樹身邊,好像她一不陪著他,他就會死掉一樣,直到他退燒,她才肯回家睡覺。要不是老姜攔著她媽,她的屁股都能被打爛。

  ……可她對孫嘉樹那麼好有什麼用,剛剛他還笑話她睡覺打呼嚕,白眼狼!

  “淩波?”孫爸叫她。

  “啊,叔叔?”姜淩波回過神,“孫嘉樹在呢?您要見他嗎?我幫您去找。”

  “好啊,謝謝你。”

  “不用客氣。”

  姜淩波讓孫嘉樹的爸爸在庭院裡等著,自己跑回房間。

  孫嘉樹還在屋裡躺著,已經醒過來了,看到她沖到跟前,他懶洋洋地靠著床板坐起來。“怎麼胖了這麼多?你是不是把我的早飯也一起吃了?”

  姜淩波頓時心虛,這都能看出來嗎?她到底胖了多少?

  孫嘉樹失笑,“你還真吃了?”

  姜淩波瞪他,這混蛋!她扁著嘴說:“你爸來了。”

  “誰?”孫嘉樹拿起床頭她喝剩的水,邊喝邊問。

  “你爸。”姜淩波坐到他身邊,床墊軟軟的很有彈性,她用力坐上去就彈呀彈。“我在門口看到他了,說是來看看你,我就進來幫他告訴你一聲。”

  看出姜淩波沒在開玩笑,孫嘉樹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。他放下水杯,又重新倒回枕頭上、用被子蒙住腦袋,“我再睡會兒。”

  姜淩波歎了口氣,隔著被子壓在孫嘉樹身上,“孫嘉樹,你爸爸還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呢。”

  被子裡的孫嘉樹沒反應。她只好繼續哀號,“我覺得我好可憐!我媽媽不同意我們的事情,你又不肯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爸爸,我們真是不受到祝福的一對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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