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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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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毫不懷疑他收買人心的功力,那是他的本事之一——她酸酸的想。 「嗯,姜大哥要我教他騎馬。」小小的臉蛋上,竟有著驕傲與嬌羞。 「喔,沒關係,我自己去好了。」夏竹艱難說道,笑得很牽強。 「你叫賽門陪你去嘛,讓他當你的模特兒。」美蒂誠心建議,順便找機會拉攏兩人。 「不必了,賽門這幾天很忙,我不想吵他。」她故作不在意的搖搖頭。 「好吧,那我先走囉!」美蒂的臉上又悄悄浮現粉色雲霞,她轉身急忙往圍籬邊跑去。 看著薑禦風用迷人的笑容迎接美蒂,兩人親昵地靠在一起交頭接耳,美蒂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快樂笑聲。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身影,剎那間,她竟有種被拋棄的感覺。 那個總像孩子般癡纏著她,終日夏竹長、夏竹短的小丫頭,竟然為了來訪不到一個月的陌生男子拋棄她?! 她的目光移不開他們,甚至,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嫉妒——嫉妒美蒂,那股酸意強烈得幾乎腐蝕她的五臟六腑,連呼吸都覺得難受萬分。 天,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小心眼、這麼可怕?竟然嫉妒起那麼純真、美好的小美蒂,對方只是個不解世事的十八歲女孩啊! 蒙住臉,夏竹不敢相信這樣可怕的嫉妒心,竟是因為薑禦風而起。 以為對他毫不在乎的自己,其實比誰都在乎! 幾乎不敢再揭看內心更真實的自己,轉頭沖進屋拿了相機,不顧一切就往山上跑。 一個人爬上牧場後面的山,早晨的山林彌漫一片薄薄的晨霧,美得讓人頓時煩惱盡失。 原始的自然從未被破壞,這裡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,無論是拍照、沉思,都能保有不被干擾的安靜。 投入鏡頭世界裡,她專注得遺忘滿腦子的紛亂情緒,甚至連自己該下山的時間都忘了。 等她意識到冷,開始感覺到傍晚山嵐的霧氣降下來,抬表一看已經是下午四點了。 收拾好相機,她返身開始下山。 距離牧場的腳程大約還要半個多鐘頭,來時走得輕鬆不覺累,但在山上耗了一整天,連中餐都沒吃,此刻沿著崎嶇的山路一路往下,覺得格外吃力。 冬天的夜來得特別快,才五點不到天色已經半黑了,憑著黯淡的光線緩步前進,她的速度更慢了,還沒抵達平地,天已經無情的全黑了。 瞪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,以及許多夜行性動物的低鳴號叫,更讓她覺得毛骨悚然。 吞了吞口水,她努力想加快腳步,幽暗的山林中,她幾乎是一路攀著樹幹摸索著前進。 突然間,手裡摸到一個冰冷光滑的東西,她驚嚇得遽然往後彈跳,不料動作太劇烈竟扭到腳踝,整個人狠狠跌個四腳朝天。 「痛——」她躺在地上,痛得忍不住呻吟。 夏竹想掙扎起身,腳踝上傳來的劇痛卻令她怎麼也站不起來。 弧伶伶的躺在黑暗中,看著頭頂上濃密的樹梢隱約透出些許星光,寒風冷颼颼的自她身上刮過,萬籟俱寂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。 突然間,一股莫名的孤寂與悲涼朝她湧來,世界之大,竟沒有一個等待她、容納她安心棲身的懷抱。 就像她此刻在山上落難,卻沒有人發現她,或許根本沒有人會來找她,她不禁鼻頭泛酸,眼眶發熱。 用力抹去不爭氣滾出眼眶的淚水,夏竹慢慢掙扎著坐起身,再次告訴自己,就是因為沒有讓她棲息的港灣,所以她更要愛自己! 她試著起身,卻被腳上劇烈的痛楚三番兩次逼得跌坐回地上。 強忍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,她挫敗、懊惱、心煩意亂,將頭埋進膝間。四年來,她第一次哭了。 時間好像回到四年前那個離開的晚上,她吃力提著兩大袋行李走出薑禦風豪華的房子,當時也是如同現在一樣茫然與無助。 一樣的——沒有人在她身邊,沒有人可以依靠! 「夏竹——夏竹?」 突然間,她隱約聽見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喊,那是她的名字。 激動的眼淚又忍不住湧了上來,卻又不住懷疑,她是不是受到太大的驚嚇,導致神經錯亂了? 在這麼冷、這麼黑的夜晚,怎麼會有人來找她? 她茫然望向黑暗深處,直到那宛如希望曙光的燈火點亮她濕潤的眸。 「我在這裡、我在這!」 她像是攀到一隻浮木的落水者,拚命揮手,使盡氣力高喊。 她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山林,來者立刻聽到了她的呼喊。 燈光開始往她的方向而來,從行進的速度看來,「他」顯然焦急得不得了,肯定是很擔心她。 一定是賽門吧?!她猜想。 唯有賽門,才會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,幫助她走過難關。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逐漸靠近,燈光下她看不清來者的臉孔,就在賽門的名字即將脫口而出之際,一張熟悉的英俊臉孔豁然清晰。 「薑禦風?」 夏竹猜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,她就算猜遍世界上每個人,也不可能會猜到他。 他——怎麼可能會來找她? 「你沒事吧?」顯然薑禦風無暇去追究她臉上的震驚與錯愕,只是焦急的蹲下身,四處檢查她有沒有受傷。 她看起來還好,除了全身冷得像冰塊一樣,頭髮、衣著有點淩亂外,還是依然美麗動人。 「我的相機大概摔壞了。」她心疼望了眼躺在黑暗中的相機。 「別管相機了,我是問你有沒有受傷?」他焦急又氣惱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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