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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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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中傳來隱隱痛楚,伸指一摸,發現舌尖竟被她咬出血來。 「你咬我?」他難以置信,鮮紅的血剌痛心口。 「我咬的是個毫無羞恥心的登徒子。」她不甘示弱冷冷瞅他。 「你——」現在的她不但心狠手辣,而且伶牙俐齒,叫人幾乎難以招架。 「請你出去,我要休息了!」 她背過身去,掩飾眼底的慌亂及顫抖的雙手。 「難道你真能把我們之間的事全盤抹煞掉?」 薑禦風蠻橫地一把箝住她手腕,將夏竹壓到門上,強迫佳人抬頭面對他。 一雙宛如會灼人的目光筆直烙進她的雙瞳,幾乎燒痛她的眼,揭穿她冷漠平靜的假面具,發現裡頭其實躲著一個倉皇失措、心亂如麻的靈魂。 背抵著厚實的門,她彷佛可以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聲回蕩在門板上,一聲快過一聲,像是敲擊著她即將潰倒的堅強。 但薑禦風顯然還不肯罷休,抵在她耳邊喑啞低語,非要把她邁進絕境,逼出她潛藏在體內的恨意。 「你真能忘了過去?忘了我們曾經如此契合、如何忘我交融……」 不、不要,過去的一切、有關於他的過往,她都不想聽、不願再去回想—— 夏竹痛苦閉著眼,想把他的聲音、所有屬於他的一切記憶全隔絕在腦海之外。 「你真能忘了,我是如何愛你,讓你——」 帶著恨意的雙眸倏然睜開,張開嘴,夏竹用力朝箝制住她的大手狠狠一口咬下,用力得幾乎在口中嘗到血腥味。 悶哼一聲,他吃痛的遽然鬆手,望著自己逐漸沁出血珠的手背,他彷佛受到沉重打擊,震懾望著她許久,而後遽然轉身拉開房門,幾近快步的走出去。 聽著逐漸被地毯吞沒的腳步聲,她宛如一具沒有生命的遊魂,木然轉身、踉蹌地步進寬敞豪華的更衣室,在兩個行李袋裡翻找衣服穿上。 但紊亂的思緒、淩亂動作的雙手,卻只是在行李袋裡茫然摸索著,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。 甚至,顫抖的雙手幾乎無法準確的拿出一件衣服,三番兩次一再挫敗,夏竹再也支持不住的雙腿一軟,整個人跌坐在柔軟地毯上。 不是說好不再想他、不再對他有任何感覺、不再被他輕易牽動情緒,被他主宰嗎? 為何這些對自己的承諾,卻在遇上他後全然潰倒,又讓以往那個脆弱的夏竹蘇醒,成為任他主宰喜怒哀樂的傀儡? 茫然撫著殘留他鮮血氣味的唇,除了依然紊亂失序的心跳,她腦中一片空白,全然沒有任何感覺。 原本熾熱高溫的房間,好似溫度驟降,變得清冷無比。一陣風襲來,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。 曲起腿,她緊緊環抱自己,把自己牢牢、安全的包圍在自己的世界中。 幽黑的房間裡,一個紅點忽明忽滅,縷縷白煙自窗邊緩緩飄散開來。 黑暗中,一個佇立在窗邊的身影,凝望著深不見底的黑夜,像是想從空無一物的無邊空間裡找出什麼。 他很少抽煙,只除了在心情焦躁時用來鎮定情緒,但今晚他完全停不下來,桌上的煙灰缸已經塞滿煙蒂,顯示他的心情是何等不平靜。 經過十幾個鐘頭的長途飛行,他極度疲憊的身體一再抗議著要求休息,但偏偏他的思緒如此清晰,清晰到唇上還隱約感覺得到她的氣息、她的溫度。 舉起煙,薑禦風又狠狠吸了一口,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隱隱顫抖。 直到此刻,他的情緒依然處在極度的震懾與驚愕中,始終久久無法平復。 他尋找了四年的愛人,竟在這麼一個不平靜的夜與自己相遇,但喜悅的情緒卻被一連串的震驚、打擊給沖散得無影無蹤。 她變了……他記憶中那個完美得讓人憐惜的夏竹,變成一個渾身是剌的新時代女性。 她的溫柔、她的善解人意、她的安靜、她的不爭不求,一如四年前她的突然離去,也跟著化為煙霧消失無蹤。 但即使如此,他依然想要她,想把她留在身邊,將她占為己有! 這股強烈的佔有欲幾乎嚇壞了他,除了他醉心的事業,他想擁有成功、財富的野心,他不記得自己何時擁有過這麼驚人的決心。 但,從夏竹的態度看來,她還是不肯諒解當年他為了工作冷落她、甚至眼睜睜任由她離去的無情。 他要怎麼贏回她,讓她重回身邊? 手指突然傳來炙心灼痛,他倏然回神撚熄已燃到盡頭的煙蒂,重新點了一支,深深吸入口中的尼古丁,依然鎮靜不了紊亂如飛散煙霧的心情。 想念了四年的可人兒就在身邊、在他的莊園裡,但他卻什麼也不能做,甚至連擁她入懷都成為一種奢侈。 身為「恒風集團」的總裁,他的事業跨足國際,影響力足以呼風喚雨,此刻卻無助得像個三歲孩子,更無法阻止此刻像是快將他拉下地獄的深沉挫敗感。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虧欠、也明白她所受的委屈,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彌補,不知怎麼做才能讓她重新回到他懷抱。 對他來說此生唯一的目標就是成功,除了工作,他從來沒有愛過人,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愛人—— 愛?這個字眼嚇住了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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