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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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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可以自己洗。」她抬起頭,以不容商量的堅定眼神打斷她的話。 艾芸訝異地打量眼前的女孩,她不是那種會讓人驚豔的女孩,但有一股特有的孤傲與沉穩氣質,身材纖瘦嬌小、五官白淨清秀,尤其是那雙眸—— 「艾小姐,你來啦?」操著臺灣國語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,打斷她的思緒。 「李媽,你回來啦?」艾芸轉頭,熟稔地朝婦人打招呼,邊替梁尋音介紹。「尋音,這是李媽,易先生的管家,以後她會負責你的三餐跟生活起居。」 約莫五十開外的李媽雖然圓圓胖胖,但看起來倒是非常能幹的樣子。 光看管家跟秘書,就可以看出那男人的嚴謹跟對工作效率的要求。 「是啊,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,你這麼瘦應該要多吃一點。」 「李媽人很熱心,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李媽。」 「艾小姐,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!還有,那個用完的杯盤放著我來洗就好,易先生吩咐我要好好照顧你,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捏——」李媽靦腆地朝艾芸擺擺手。 人一多,梁尋音的戒心又起,緊抿著雙唇不肯再開口。 「唉呀,李媽,尋音大概昨晚沒睡好,我們就讓她再補個眠,況且我也該回事務所了。」艾芸朝李媽暗示的眨眨眼。 「是啊、是啊,我也該去拖地了!」李媽也很快會意地附和道。 於是,心知肚明的兩人很快一前一後地走了,房間裡恢復了原有的寂靜,梁尋音木然坐在床邊,她比誰都清楚即使換了一座精心打造的美麗牢籠,她依然還是得受人看管,即使幾天前與她生命毫無交集的人看似敞開心胸地接納她,但她知道,她依然是別人心中的殺人嫌疑犯。 窗外暖暖的陽光灑在她身上,卻照不進梁尋音心底那片誰也穿不透的黑暗。 望著擱在膝上的手,它曾經握著那把刀,滿手沾著不斷湧出的溫熱鮮血——不由自主的,雙手開始不聽使喚地發抖。 她蜷縮著身子,得緊緊抱住自己才能阻止顫抖—— *** 易慎人一如往常的在九點準時進門。 打開門,屋內一片寂靜,玄關的燈投射在柚木櫃上,散發出溫暖的潤澤光芒。 溫暖?這兩個字令他不由自主蹙起眉頭,猜想是李媽臨走前忘了關燈。 脫下外套、掛好鑰匙,一轉身卻看見一個不起眼的身影僵坐在沙發上。 拘謹端坐在沙發上的人兒一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,一雙緊緊交握的手洩露了她緊張不安的情緒。 暈黃燈光灑在她的頭髮上,散發出的奇異光澤,竟顯得炫目而耀眼。 原來是她開的燈!這麼晚了,他當然不會以為她是在這打發時間。 走向沙發邊的小人兒,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,又像是一種剛綻放的鮮花香味。 「等我有事?」他開口,醇厚的嗓音在靜謐無聲的客廳裡顯得格外低沉。 她低著頭久久沒有答腔,目光定在腳上的白色室內拖鞋上,纖細的雙腳埋在柔軟的白色呢絨裡,一如自己在這裡的角色,渺小得幾乎讓人忘記她的存在。 「若沒事的話,早點休息吧!」他逕自轉身就要回書房,但身後的身影卻依然一動也不動。拉回腳步,他耐住性子再度面對她。「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?」 沉默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長,她終於以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開口道:「我可不可以回家?」 她的聲音乾淨而柔軟,像微風輕輕拂過樹梢,讓人有一種溫和平靜的舒服感。 定定注視著眼前糾纏著憂鬱氣息的身影,他平靜地回答:「不行。」 沉默許久,她緩緩抬起頭來。「我還要在這裡住多久?」 毫無心理準備的,易慎人胸口像是被某種東西重擊了一下,生平第一次,他被眼前這雙眸給撼動了心扉! 他從來不知道,一個才十九歲的女孩竟有一雙那麼懾人心魂的眼睛,那是一雙他所見過最純淨透明,清澈而深邃的眸。 兩泓澄淨的湖水,平靜得無波無浪;有時又像是藍天的晴空,深遠遼闊得看不到邊際,可惜裡頭木然得宛如剛遭到野火焚燒過的莽原,只剩槁灰。 「等到案子審判終結後。」他拉回情緒據實以告。 仰頭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,梁尋音仍不免暗暗倒抽一口氣。 他好高大、好魁梧——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他。 一如他低沉醇厚的聲音,他高大結實得簡直像在球場上馳騁的運動員,古銅色的皮膚透露出與文明格格不入的陽剛,卻又被一襲西裝巧妙地收斂起來。 純然陽剛的臉孔卻架著一副銀邊眼鏡,柔化了些許冷硬的線條與嚴肅氣息。 這麼一個看似粗獷的男人,卻是個一絲不苟,依賴法條與規則維生的律師。 「我想回學校。」她好半天才從震懾中找回自己的聲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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