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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觸及面前那張盛裝打扮的臉孔,易慎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辦公室裡,面對一個出了名難纏的客戶。

  工作態度一向嚴謹、有效率的他,怎會在客戶面前心不在焉到出了神?!

  即使平常一向嚴以律己,但他仍不免暗暗責怪眼前的方雲枝,一個鐘頭下來的長篇大論讓他失去了耐性。

  「方女士,抱歉!」他收起不耐,有風度地致歉。「我們剛剛說到哪裡?」

  「易律師,我看你這陣子大概忙到暈頭轉向了,這案子沒問題吧?」方雲枝用質疑的目光瞅著他。

  「方女士,目前手上的案子我還能應付,你大可放心。」他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。

  「放心?我怎能放心?前天明明應該出庭的,怎麼在節骨眼那丫頭會莫名其妙被玻璃割傷,下次開庭恐怕又得等上好幾個禮拜。」方雲枝又繼續剛才還沒說過癮的一大串叨叨絮語。

  他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。「方女士,我建議你這個案子不妨委託其他律師,若你沒有熟識的人選,我可以幫忙介紹。」他已經對她感到忍無可忍。

  「這——易律師你別誤會,我沒那個意思,你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心急了點。」方雲枝壓根兒是標準的見風轉舵,一見他變了臉,立刻放低姿態。

  畢竟易慎人在律師界也算是名聲響亮,打贏的官司不計其數,沖著這「鐵人」的稱號,說什麼她也絕不會輕易放棄。

  早知道這方雲枝是這種棘手的人物,就算給他再高的訴訟費,他也不會接她的案子,只是如今牽扯的不只是方雲枝一人。

  易慎人的腦中兀地閃過一雙澄澈純淨的眸,沒想到他竟會狠不下心來將她往外推,早在見到她的第一眼,他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。

  他忍耐地繃緊下顎,這個燙手山芋只能選擇繼續接下去,思緒兜了一圈回來,他的臉上依舊沒有洩露出半點情緒。

  「易先生,一個小時後要到法院開庭喔!」突然,艾芸探進頭來輕聲提醒道。

  「我知道了,謝謝你!」他朝艾芸點頭,隨即站起身,收拾桌上幾份待會兒要用的資料,客氣地下起逐客令。「方女士,抱歉,我得準備出庭了,今天就談到這裡,有進展我會再跟你聯絡。」

  「好吧,這件案子就拜託易律師再多幫忙了。」方雲枝拎起名牌包也跟著站起來,臨走前仍不忘再三交代。「易律師,請你務必從那丫頭嘴裡問出個水落石出,琳琳死得好慘,我非要那個殺人兇手一命抵一命不可。」

  聞言,易慎人抬起頭,看著她半晌才平靜地問:「你不問梁小姐過得好不好?在我那裡住得習不習慣?」

  「啊?」被他突如其來一問,方雲枝陡然愣住了,好半晌才回過神來。

  「這個——有易律師的照顧,我很放心啦!」方雲枝表情一僵,不自然地乾笑幾聲。

  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,但易慎人沒有戳破她的推託之詞。

  「易律師,那我走了。」第一次,方雲枝走得乾脆又俐落,一眨眼,人已經一溜煙不見了。

  方雲枝一走,辦公室又再度恢復原有的安靜。

  易慎人鬆口氣似的重新坐下來,但躍上腦海的身影讓他的思緒又再度亂了,好像每次一想到那個小東西,他就很難維持內心的平靜。

  不過,他知道也該是時候了,他必須要有所行動,畢竟他受了方雲枝的委託,身為律師的職責就是盡力達到客戶的要求。

  抬手看了一下腕表,也該是出發的時間,他向來習慣提早抵達約定地點,預留充裕的時間做開庭前的準備。

  將一疊資料以及手提電腦放進公事包裡,拉了一下身上筆挺的西裝,調整好藍色領帶,他才從容提起公事包轉身走出辦公室。

  從任士熙的辦公室前走過,易慎人不經意朝裡頭瞥了一眼,幾秒後,魁梧的身軀又倒退回來。

  「你的臉怎麼了?」易慎人狐疑地盯著那張俊美臉孔上的紅印。

  那紅印出奇明顯,正好就落在他引以為傲的高挺鼻子上,想不引人注意也難。

  「今天上班途中,倒楣遇到一個神經病。」任士熙氣得牙癢癢地罵。

  「被神經病賞一巴掌還算你幸運。」易慎人似笑非笑地丟出一句。

  「幸運?我是個連走路都會被天上飛來的鳥屎砸中的倒楣鬼。」任士熙一想起那個女人,就忍不住咬牙切齒。

  「那為什麼你連頭髮也濕了?」易慎人靜默幾秒鐘後,忍不住又問。

  平時這傢伙可是重視門面甚於一切,不把自己打理得光鮮有型是絕不出門的,怎麼可能會頂著一頭剛洗好的濕發出門。

  「當然是那個神經病做的好事。」惱火地撥了撥一頭濕答答的雞窩頭,任士熙又一次在心底咒駡。

  要不是今天還要趕著開庭,這個奇恥大辱他才不會輕易善罷干休,最好那個女人從此自地球上消失,否則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!

  「你該慶倖她潑的只是水,而不是硫酸。」易慎人不冷不熱地又說了一句。

  任士熙悻悻然蹙起眉頭,臉色不悅地說:「兄弟,你今天講的話很不中聽!」簡直跟朝摔了一跤的他丟石頭沒啥兩樣。

  「有嗎?」易慎人狐疑地挑挑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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