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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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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冷星稀,暗香浮動—— 在靜謐沉寂的房內,一對腕臂粗的龍風紅燭分列案上,熒熒的燭光映得紅色的喜帳、喜被格外的顯目。 只見華麗偌大的喜房裡有個一身鳳冠霞帔的嬌柔身影獨坐床畔,頭複紅縭的螓首也始終嬌羞的低垂著,唯有一雙緊絞的雪白柔荑洩露出她的不安與緊張。 白凝霜端坐在床畔,一心候著她的夫婿進房掀起她的紅縭。 六年了!這六年來她不曾再見過他了,但她知道,無論他變得如何,她定會認得出他! 聽著門外異常靜謐,絲毫沒有半點喜事氣息的平靜,凝霜不無疑竇,但早已被喜悅沖昏頭的她,哪顧得及想那麼多,只覺一顆心,跳得又快又急,仿佛隨時會跳出胸口似的。 她不敢相信! 她竟然真的嫁給了南宮琰——那個六年前打從她娘帶她上南宮家做客,第一眼見到便從此鍾情于他的男人! 當她第一眼見到他那張睥睨天下的自負、狂傲臉孔後,她的心就徹底為他淪陷了。 他修長、挺拔的身影,以及俊美、出色的五官,緊緊吸引了她的目光,但令她傾心的不是他俊美無儔的相貌,而是他眼中散發出來的自信神采與——陽光! 就是因為這道宛若烈日般耀眼的光彩,她足足等了六年。 而南宮夫人也遵守當年的諾言,在她滿十八歲這天依約前來提親,於是,在她滿十八歲又兩個月後,她如願成了他的妻子! 要不是她娘因為生意上的關係,與南宮家的老夫人素有交情往來,她怎會遇上了他? 想起了她娘,白凝霜的心裡有著難言的感謝。 年方三歲就沒了爹爹的凝霜,是她娘一手扶養大的,雖然是孤兒寡母,但她娘卻有著一身不服輸的傲骨,非但不願靠他人的接濟過活,反倒是一手扛起了家裡的生計,在外頭奔波,做起了賣藥材的生意。 她娘不畏流言、更不怕險惡的江湖是非,十幾年下來硬是將一間小小的藥鋪子做得有聲有色,甚至在各城縣的分鋪多達十餘間,這些龐大的生意全靠她娘一人獨撐了下來。 也因此,外頭的人給她娘起了個「鐵娘子」的稱號。 但對於她,她娘雖然寵愛但絕不放縱,因此,長久下來她的個性就如同她娘一樣,倔強而不服輸。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,緊閉的大門卻突然打開了,一雙黑靴也隨之踏進了房。 他來了! 她緊盯著那雙朝她逐步走近的腳,心緊張得幾乎躍出胸口,一雙擱在膝上的蔥白小手不知不覺更是扭得死緊,無措的等著她的夫婿下一步的動作。 新婚之夜,你得先由夫婿掀蓋頭,再喝交杯酒,然後服侍夫婿更衣,再來夫婿會替你寬衣—— 她羞紅著臉蛋,宛若念口訣般牢記著她娘教過的步驟,邊緊盯著那雙佇立眼前良久的腳—— 孰料,令她意想不到的,他竟逕自卸下衣衫便倒床而睡,留下她不知所措的呆坐一旁。 她料想過千百種令人羞、心慌無措的新婚夜,卻怎麼也沒想過會是現下這般景況。 「相——相公,你該來掀我的蓋頭——」怔忡了半晌,她終於支吾著擠出一句話。 「自己掀吧!反正這兒也沒有旁人。」 一句淡漠得仿佛沒有半點溫度的話自褥間悠悠傳來。 紙窗外夜風呼嘯而過的聲音,襯得房內格外死寂,唯有的沉重呼吸聲在小小的空間裡隱隱浮蕩。 凝霜瞪著自己絞得死緊的纖白手指許久,再度艱難的擠出話。 「相——相公,勞煩你,我娘說新婚夜你一定得——」 話聲未畢,床上的身影立即猛然一躍而起,拿起桌上掀蓋頭的秤尺,一揚手便挑開頭上沉重得快令她窒息的紅巾。 毫無準備的猛然一抬眼,凝霜的水眸筆直望進他的黑眸底! 登時,她狠狠倒抽了口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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