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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「你們──」尹劻怔楞地盯著總是不停爭吵的父母,臉上有著疑惑。

  他知道父親在例行的健康檢查中,被醫院診斷出罹患攝護腺癌,但是爭吵了幾十年的婚姻,怎可能因為一個癌症,就有如此大的改變?

  像是看出兒子他眼裡的疑惑,碧翠絲溫柔地看著丈夫,平靜說道:

  「兒子,這就是婚姻,不管有多少爭吵、埋怨,當考驗來臨時,我們的手絕對是緊緊相系的。」

  母親深情地望著父親,互相交換一抹笑,這畫面竟讓他感動得胸口緊繃。

  他以為在父母的婚姻裡,早已沒有愛的存在,沒想到他錯得離譜了。

  是的,這就是他失落許久的家的感覺,有愛、有溫暖,也有總是惦記彼此的牽掛。

  突然間,唐海翎美麗的臉龐悠悠浮上腦海。

  他恍然頓悟,像是走在陰鬱山頭,霎時豁然開朗,看見頭頂那一方光明。

  父母的改變,也讓他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改變了。

  婚姻對他而言,不再是座牢籠、一個毫無意義的空殼,裡頭有愛、有責任、也有互相扶持的共同信念。

  幾乎要從生命中割捨的影像,再度自腦海裡鮮活起來。

  他不該放棄海翎的!他要她當那個不管有多少爭吵、埋怨,當考驗來臨時,能夠與他緊緊相系的女人。

  主意既定,心底那塊緊壓許久的大石,竟奇跡似的消失無蹤,取代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釋放與輕鬆。

  他刻不容緩地打了通電話,掌握自己需要的訊息──

  獵妻行動要開始了!

  唐海翎不敢相信,她竟然被綁架了!

  加拿大的飛行勤務一結束,她拖著身體的疲憊與心裡的創傷,才剛步出加拿大海關,就被一個男人強行架上車。

  「你想做什麼?放開我!」她奮力掙扎,可惜驚慌的叫喊全落入男人寬厚的大掌中。

  滿臉落腮胡、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,看起來活像只加拿大棕熊,她甚至來不及細看那雙眸是否深邃而迷人。

  「你到底想做什──你是……」

  唐海翎被丟進一輛寬敞的車子裡,摔得七葷八素地爬起來,這才發現那一臉落腮胡好眼熟。

  「尹劻?」她驚叫一聲。

  他怎麼會在這裡?她的心跳陡然失序一拍。

  「你想做什麼?」她急忙掩飾起倉皇失措的情緒,板起臉面對他。

  「難得你到加拿大來,想請你到我家作客!」

  對啊,她幾乎忘了,這裡可是他這只花心加拿大棕熊的巢穴──

  不,他現在不是一隻加拿大棕熊,而是一個霸道的土匪,她忿忿地想。

  「不必了,我沒興趣!」何況,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任何關係。

  「我堅持!」他閒適地轉頭一笑,露出兩排潔白的牙。

  「你──你簡直莫名其妙。」唐海翎又急又氣,不願承認他的笑容依然撩動她的心。

  「謝謝,這是我聽過最好的讚美。」他一臉受用的表情。

  她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卻覺得他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!

  撇開腦子裡對他過分關注的思緒,她告訴自己,她已經決心跟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了,絕不能再跟他扯上任何關係。

  「你到底想做什麼啦?!」唐海翎氣得忍不住吼道。

  「從哪裡開始,就從哪裡結束!」他突然轉過頭凝視她,意味深長地說。

  沒有給她任何解釋與說明,他專心開起車,一路上再也不曾開口。

  唐海翎滿肚子的憤怒,在看到眼前這個優雅和氣的婦人後,再也發作不起來。

  「我是Rex的母親,歡迎你!」

  唐海翎的眼睛瞠得老大,怔怔地任由婦人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。

  她不敢相信,像這麼溫柔優雅的婦人,怎麼會生出像尹劻這麼霸道、蠻橫又可惡的兒子。

  「媽,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海翎談,我們先上樓去了。」

  「我不要──喂──放開我──」在尹劻面前,她的抗議全屬無效。

  半挾半迫地,好不容易把她帶進了房間,唐海翎忍不住氣得咬了他一口。

  尹劻吃痛,迅速縮回了鉗制住她纖臂的大手。

  她看似秀氣,咬起人來可是一點也不客氣。

  「你甜美的小嘴咬的不該是那裡。」他苦中作樂。

  他帶有暗示的話令她氣紅了臉。「我警告你,再不讓我離開,我就──」

  「嫁給我!」

  一隻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鑽戒,讓唐海翎整個人嚇住了。

  「你──你這是做什麼?」

  「求婚啊!」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。「我要你嫁給我,為我生孩子、陪伴我一輩子。」

  唐海翎怔然望著他,心底五味雜陳。換做是以前,她一定會感動得掉淚,但現在她已經不敢冀望那份幸福。

  「我不要!」這肯定又是他的什麼詭計吧?她才不會再上當。

  「難道,連我叫方雪莉親自去向你解釋一切,你還是不相信?」

  這下唐海翎總算恍然大悟。前幾天方雪莉突然來找她,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把那天的實情全告訴她,原來就是他驅使的。

  雖然慶倖尹劻並非她想像中,是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,但她的心情並未因此好轉多少。

  因為,他早就告訴過她──他不要婚姻啊!

  「這改變不了什麼。」她決然地別過頭去。

  「我這麼誠懇,你還不相信我?」尹劻顯得有些受傷。

  「不信。」這是避免自己再受傷害的方法。

  「你──」尹劻真愛慘了這個女人,卻也被她的頑固給氣得半死。

  就在幾乎要爭執出火氣之際,門外突然傳來兩聲剝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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