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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「憑什麼你喜歡我,而我就該喜歡你?」邵爾濤冷冷的說道。

  「你——」她終於確定,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心!「你只是個孤單可憐、缺乏溫暖的男人,你害怕付出,根本不懂得愛!」她忍不住吼道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孤單可憐、缺乏溫暖的男人?「你再說一次!」他威脅的瞪著她。

  「你是個孤單可憐、缺乏溫暖的男人,你不敢愛是因為你害怕,你是個感情的膽小鬼!」

  邵爾濤遽然眯起冷眸,惡狠狠的瞪著她。

  就算是他確實對她有著不尋常的情愫,也不該是這個樣子!

  她太尖銳、太直接,完全不留餘地的將他的內心挖開,攤在面前逼他承認,這讓向來驕傲的他根本拉不下臉來。

  「我就算是個孤單可憐、缺乏溫暖的男人,也絕不會愛你雪初蕾,你聽清楚了嗎引」

  雪初蕾的淚水終於徹底決堤,這是第一次,她在他面前哭了。

  在他面前,她總是那樣堅強而勇敢,充滿了精神與活力,好像無論遭受什麼挫折都不會退卻似的。

  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好累,那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,再也經不起另一次的傷,她不得不——徹底認輸!

  一轉身,她心碎的沖回房間,把自己緊緊的關起來。

  雪初蕾一邊抹著淚,一邊將僅存的幾件衣服跟用品胡亂塞進行李袋裡。

  這是令她心碎的地方!

  她要回美國,帶著她肚子裡的寶寶,從此以後再也不踏進臺灣一步了!

  她以為她只要有恒心、毅力,就能追上太陽,但她肯定是忘了,他是太陽,那樣耀眼而遙遠,太靠近,只會灼傷她自己。

  她決定放棄,既然無法再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與傷心,或許,一個人的平靜才是最適合她的。

  收拾好簡單的行李,她寫了封很長很長的信準備拿給他,知道一旦面對他,她的眼淚一定會再度潰堤。

  拎起行李,雪初蕾拿著信走出房間,在即將關門前深深看了最後一眼,而後毅然關上門,像是告別過去那個癡傻執著的自己。

  來到邵爾濤的房間,她不想再辛苦維持形象,逕自開了門進去。

  「我要走——」雪初蕾的話戛然而止。

  她整個人幾乎怔楞住了,因為她看見邵爾濤正坐在桌後,而他前頭散落著一大桌的信。

  她不會錯認那些信,因為,那是她過去十四年來,用思念與愛意寫成,一封一封飄洋過海寄來的信。

  她以為他肯定是毫不留戀的全丟了,因為她從沒收過他的回信,她以為——他根本不在乎!

  但這一刻,她才終於發現,他是在乎她的,這十四年來,他也從沒忘記過她。

  雪初蕾心底那簇幾乎熄滅的火苗,再度熊熊燃燒起來。

  「你並非全然沒有感覺的,是不?」她以顫抖的聲音開口道。

  在滿桌的信封前,在她的眼神下,他隱藏了十四年的秘密,竟然被硬生生的挖開,這讓他覺得驚慌而難堪。

  這已經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了,明知他根本不該跟她有所牽連——即使只是這些十四年來從未間斷的信。

  但每當他覺得煩躁、情緒低落的時候,他總會拿出她的信,一封一封的仔細看著,每看到她靈活生動的筆跡,就好像看到她天真率直的臉蛋就在眼前似的。

  那總能平撫他夜深人靜時莫名的寂寞,以及工作上無可避免的倦怠與低潮。

  他不明白為什麼,也不願去深思探究,但這就像染上毒癮似的,讓他克制不住也無法自拔。

  「你不討厭我對不?」她一步步走向他,目光緊盯著他不放。「要不然,你不會把這些信留下來,你只是驕傲得不肯承認,只是故意逃避自己的心,對不?」

  他就像被逼進絕路的猛獸,不但不願意乖乖的臣服,反倒被激起了凶性。

  「這根本不代表什麼,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。」他僵硬的說道。

  「你的心明明就這麼清楚的攤在眼前了,為什麼還要驕傲得不肯承認?難道承認愛我,有這麼難嗎?」

  邵爾濤無從辯駁,只是緊抿著唇不肯開口。

  「你為什麼不說話?難道你還要繼續欺騙我、欺騙自己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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