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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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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要帶……柳妶依回家?」韓昊咽了口氣,故作驚恐的膛大眼。「老天,你怎能帶那只活恐龍回家?」 一聽到這裡,靳宇璜像個洩氣的皮球,再度有氣無力的癱進皮椅裡。 「我若不屈服,我媽會拿出我國中的童軍繩,到外頭的屋簷去作勢上吊,好讓左右鄰居全看見。」 不花一兵一卒就能讓敵軍無條件豎白旗投降,國防部真該請他媽去當參謀總長的——她絕對是個人才! 「天啊!這太慘了。」韓昊捂住臉,好掩飾臉上的竊笑。 「韓昊,你倒是替我出個主意。」 「這……」他怎能替靳宇璜出主意?出了主意哪有好戲可看? 韓昊收起竊笑,堆起一臉為難。「我看這回你還是聽靳媽的好,若惹火了她,後果可難收拾了。」「你平時點子不是很多,怎麼這回你連這個小忙也不肯幫?」 「不是我不幫,而是咱們中國有句話叫『百善孝為先』,孝道有多重要,從你小學開始讀的三十六孝故事就知道了——」 這個喪盡天良的逆子也敢跟他談孝?頓時,靳宇璜的臉色陰鬱了起來。 「好、好!我明白了。」靳宇璜不客氣的打斷他。 靳宇璜心裡明白,韓昊這小子擺明瞭要袖手旁觀,瞧他平時自己要逃避父母追婚的鬼點子一堆,如今要請他想個主意,竟一點辦法也沒有。 但是此時此刻,靳宇璜沒有教訓韓昊的心情,只想儘快趕走這個存心來看好戲的傢伙。 「我要工作了,你可以滾了!」靳宇璜自小山山頂抓起一本公文夾,作勢認真的看了起來。 「喔!」韓昊悻悻然應了聲,果真轉身就往門邊走。 眼看惹人心煩的傢伙終於走了,靳宇璜總算松了口氣。 「對了!忘了提醒你……」怎知臨到門邊,韓昊竟又突然停下腳步,回頭朝靳宇璜綻著一臉乖巧得近乎可惡的笑。「你的公文夾拿反了。」 靳宇璜霎時一僵,臉色陣陣青黃交錯,眼睜睜看著韓昊悶著笑走出辦公室。 好不容易等韓昊的腳步聲走遠了,靳宇璜像是捧到地雷似的,忙不迭的丟開手上的公文夾,再度陷入苦惱。 眼看明天就是星期六了,家裡那個武則天已經下了最後的懿旨,要是明天沒有準時帶柳妶依出現,怕是又要掀起一場家庭風暴了。 在極度掙扎之下,靳宇璜艱難的拿起電話,卻仿佛已經聽見那個震耳欲聾的大嗓門。終究,他還是氣短的頹然放下了電話。 靳宇璜苦惱的雙手支額,腦子裡仿佛有拿著童軍繩作勢上吊的媽,還有一個穿著一身花衣裳,朝他搖手吆喝的柳妶依,正分坐在翹翹板的兩端,上上下下蕩得他心煩意亂。 最奇怪的是—— 靳宇璜狐疑的掏了掏耳朵,在這個危難時刻,他怎麼好像遠遠聽到門外韓昊那小子幸災樂禍的笑聲?! 靳宇璜確信自己一定是惹上了衰神! 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,只知道當晚當他心神恍惚的從公司大門走出來時,不知怎麼的竟被一輛車給迎面撞上了。 靳宇璜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糟糕過,渾身疼痛不說,一向令他引以為傲的俊臉,竟給撞得青腫得幾乎認不出原本的面目來,可怕得連他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。 經過這一番災難,靳宇璜忍不住煩心了一整天的疲憊,以及在病床上被幾雙手翻來看去檢視、上藥包紮的折騰,難忍睡意的沉沉睡去。 不知過了多久,恍惚中,他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以及母親那特有的急躁嗓音自不遠處傳來。 靳宇璜睜開眼,發現那無辜的肇事者,還面有愁色的坐在床邊。 接到通知的靳媽跟靳爸一奔進外科病房,見到床上臉上滿烏青、紅腫,一條腿還被高高掛起,模樣狼狽得慘不忍睹的兒子,忍不住異口同聲的急嚷道: 「你怎麼這麼不小心,忠孝東路那麼大一條,竟還會被車給撞了?」 「我……我也不知道!」靳宇璜睜開眼,強忍痛楚的搖搖頭。 一見問不出個所以然,靳媽馬上把矛頭指向一旁的肇事者。 「你怎麼這麼不小心?開車竟會開到路邊去了,還撞上路邊的行人?」 「我……我沒有開到路邊,是這位先生他自己失魂落魄的走上快車道,我煞車不及才撞上他的。」 顯然「受害」成分甚于肇事的中年男人,似乎也想努力搞清楚是怎麼回事。 「這……」靳媽語塞的看了眼一臉無辜的肇事者,又回頭低聲問靳宇璜。 「你是怎麼了?是不是去應酬喝了酒?神志不清走上馬路給車撞了?」 「我今天沒有應酬,我一直待在辦公室……喔……」靳宇璜微微伸展了下裡得像火腿的傷腳,卻痛得忍不住呻吟。 「小心點,別亂動!」靳媽忙捧住兒子的腳,再度抽絲剝繭的問道:「既然在辦公室,又怎會跑到馬路上去?」 「我準備要回家。」他艱難的吐出一句。 「回家?你的車不是停在公司的停車場?跑到馬路上幹什麼?」靳爸怪叫道。 是啊!被父親這麼一問,靳宇璜自己也愣住了。 他的車停在地下室的專用停車場裡,他又怎會糊裡糊塗跑到馬路上去? 「還不都是柳妶依搞的鬼。」靳宇璜咬著牙,毫不客氣地咒道。 要不是她,他何苦像條被逼急跳牆的狗,連車子都找上他撞,這不是惹上煞星是什麼? 靳氏夫婦對望一眼,愣了好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。 「你自己糊塗給車撞了,關人家女孩子什麼事?」靳媽不悅的罵著。 「是啊!自己不會走路還嫌路歪,就是有你這種性子。」一旁的靳爸也跟著數落道。 「爸、媽,你們不瞭解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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