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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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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靜無風的夜,突如其來下起傾盆大雨,夾雜著聲勢驚人的閃電,照亮闃黑的多羅貝勒府。 位於西廂的元琰貝勒寢房裡,卻彌漫著一股靜謐氣息,紗幔半掩的大床上隱約可見,一名清麗女子依偎著男子臂彎滿足地沉睡著,兩人對於窗外駭人的天候毫無所覺。 「貝勒爺,不好啦、不好啦!」 肆虐一夜的大雨方歇,天剛濛濛亮,床邊就傳來小祿子倉皇失措的叫嚷。 「這該死的奴才!」 床幔裡傳來低咒,隨即元琰那張猶帶睡意的怒容出現在床幔外。 披散著一頭子夜般的黑髮,精壯上身肌理分明、充滿男人的力量,一雙如蒼鷹般犀利的黑眸,正怒視著床邊滿臉慌張的小祿子。 「你忘了我吩咐過什麼了?」元琰向來最痛恨被吵醒。 「不,貝勒爺,是——」 「滾出去!」一大清早被吵醒,元琰的火氣不小。 「貝勒爺,怎麼一回事?」連床上沉睡的女子都被吵醒了,披著薄衫,睡眼惺忪地探出頭來。 「沒事,你再睡一會兒,我自會教訓這不知分寸的奴才。」元琰放軟了聲調,柔聲安撫青蘿。 月前酒樓的一曲,青蘿成了元琰貝勒的女人,從一個窮困的走唱姑娘,成為錦衣玉食、備受疼愛的新寵。 一旁的小祿子聞言,結結巴巴趕緊出聲解釋。 「貝……貝勒爺,小的不是故意吵您,而是……而是您的那幅畫——」 畫? 霎時,元琰的臉色大變,十萬火急的跳下床。「畫怎麼了?」 「昨兒個夜裡,下了場暴雨,結果打進了屋裡,畫也全被雨水打濕了。」 驀地,元琰的臉色一沉,火速撈起一件罩袍往身上一披,就朝書齋沖。 沖進書齋,當元琰目睹牆上那幅被雨水沁透,模糊得完全難以辨認的美人圖,臉色僵白得駭人。 怎麼會出這種事?他最喜歡的一幅美人圖毀了!這世上唯一的一幅啊! 那雙純淨清澈的翦水秋瞳、令人神魂顛倒的淺淺微笑,還有那張清麗絕塵的臉龐,再也見不到了! 「是哪個該死的奴才?怎麼沒把窗子關妥?」元琰大發雷霆咆哮道。 「貝勒爺,這窗是您要丫鬟別關,說是要給『畫姑娘』透氣。」小祿子小小聲的提醒主子。 買來這幅畫才一個多月,全貝勒府上下卻都知道主子對這幅畫鍾愛的程度,平時誰也不敢碰一下,一干下人甚至還把畫中人稱做「畫姑娘」。 聞言,元琰頓時語塞,只能懊惱地責怪自己的一念之差毀了「她」。 木然望著畫像,畫中佳人含笑凝睇不再,連模樣都拼湊不起來,只剩一團渲染開的色塊與墨漬。 他倒退數步,整個人跌坐在軟椅上。 「貝勒爺,怎麼?出了什麼——」隨後趕來一探究竟的青蘿,話才說了一半,忽地瞥見牆上那幅濕透的畫。 是那幅美人圖?她纖眉一挑。 進府的這陣子以來,她就耳聞貝勒爺酷愛美人圖,尤其是這幅畫中極品更是被他視若珍寶,一天總要看上幾回,有時甚至還忘我的看上好幾個時辰。 但畫就是畫,憑多羅貝勒的財力,想要什麼名貴稀世的畫沒有?!然而…… 「貝勒爺,這畫既然已打濕,就算您再懊惱也無濟於事,不如,青蘿明兒個出府去替爺兒尋找更稀世的美人圖。」 「不,天底下就只有這幅了,再名貴稀世的畫也比不上『她』!」元琰長指撫著模糊難辨的畫痛心不已。 同為女人,青蘿見元琰貝勒對一幅沒有生命的美人圖,竟到如此癡迷的地步,難免也起了妒忌之心,但隨即想想,「她」不過是張紙,何必與它計較? 念頭一轉,她突然想起過去走唱時曾聽過的傳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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