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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只見屏兒手裡捧著一隻黑檀木盒,木盒約莫兩個手掌大小,上頭還雕著細緻典雅的花紋,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。

  「給我的?」沐雪荷心頭一陣膽顫,這男人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。

  「拿過來吧!」明知道這份禮絕對是別有用心,但她卻還是不由得好奇。

  一掀開漆蓋,裡頭躺了一件珠簪,那是昨兒個被元琰貝勒取走的那只發簪,底下還壓了張紙箋。

  瞪著那張隱約印著字跡的信箋,沐雪荷忐忑猶豫了良久,終於還是伸手打開來一看,上頭寫著幾行龍飛鳳舞的剛勁筆跡。

  煙花妓女俏梳妝,洞房夜夜換新郎,一雙玉腕千人枕,半點朱唇萬客嘗,

  裝就幾般嬌羞態,做成一片假心腸,迎新送舊知多少,故落嬌羞淚兩行。

  沐雪荷一眼就看出,這首詩根本是故意嘲諷她故作清高聖潔,登時臉色由紅轉白,又從白轉青。

  這男人簡直可恨到了極點!

  沐雪咬牙恨罵,按理說,對元琰這男人她心中應該只有怨懟,伹絕不該在此刻出現的眼淚,卻毫無預兆的突然湧上眼眶,一發不可收拾的拚命往下掉。

  這男人,就是不肯放過她是嗎?

  就連昨夜那樣不堪的戲弄,都不能讓他收手,今天還要往她的傷口上殘忍地撒鹽,非要她傷痕累累不可?!

  「小姐,您怎麼哭了?這信上到底寫了什麼?」

  一旁的屏兒見到一顆顆晶瑩的眼淚落下,忍不住焦急的追問道。

  「沒什麼……」沐雪荷哽咽搖頭。

  屏兒才不相信一封讓小姐哭成淚人兒的信會沒什麼,但她不識字,怎麼也瞧不出端倪來。

  「屏兒,我想一個人靜一靜!」她故作堅強的擠出一抹笑。

  「好吧,小姐有事儘管叫屏兒。」離去前,屏兒還不放心的再三叮嚀。

  房門一關,房內再度恢復靜謐,沐雪荷緊抓著手裡的那張信箋,但淚眼早已模糊得看不清。

  這就是他要的,竭盡所能的羞辱她、踐踏她?證明他可以對毫無招架之力的她予取予求?

  好吧,若他的目的是想傷害她,那麼他成功達到目的了,她現在已是體無完膚且傷痕累累了。

  這男人太危險、太深沉、太心狠手辣,絕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。

 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這輩子再也不見他,不讓他靠近自己一步。

  只可惜,沐雪荷太低估了元琰的決心與能耐,一旦挑起他的興趣,元琰就非得找到他要的答案不可!

  忽地,吹來一陣狂風,空氣中夾雜著塵沙,窗外樹梢也沙沙作響,像是預告著即將會有什麼事發生——

  四季樓的後院人來人往,吵雜得不得了。

  除了平時送酒的酒莊,各式蔬果及肉類的菜販、肉販,今兒個還有不少前來應徵雜役的人,讓原本已經夠熱鬧的後院更是一片鬧哄哄的。

  「快快,把酒送進去,夫人正急著哪!」四季樓的總管揮舞著手,在廊簷下急急吆喝著。

  「是,方總管。」幾名雜役急忙扛起一壇壇的酒甕,把酒送進前廳。

  「還有,你們兩個,這幾大簍的菜全挑進灶房裡去。」

  「是!」

  兩名雜役各自扛起一大簍的菜,往灶房的方向走。

  一陣忙亂後,後院的人總算散去大半,方總管得空轉身看了眼等在角落裡的幾十名漢子,快步走了過去。

  蹙著眉,他目光一一巡視每個人,肥短的手指往幾個人身上一比。

  「你們倆,年紀太大了,四季樓可不是給你們養老的;還有你,瘦得不像話,一隻雞都能把你壓垮;還有你,胖成這樣乾脆去當豬比較快?回去、回去,四季樓不用不能做事的廢物……」方總管不留情面的當下就把許多人給趕了出去。

  留下來的只剩下十個人左右,每個人的年紀、體格相當,唯有兩名男子體格特別高大壯碩。

  方總管來回看了一圈,開口問那兩名壯碩的男子。「你們兩個,先前做些什麼的?」

  「回大人,我是打鐵的。」

  「我是糧行裡扛米的雜工。」

  打鐵跟扛米的?方總管上上下下再把這兩名男子瞧了個仔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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