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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抬頭盯著那長長的階梯,明知道她就在樓上卻見不著面,竟讓元琰有種莫名的焦躁。

  「對不住,元琰貝勒,今兒個不行。」四季夫人搖搖頭。

  不行?是嫌銀子不夠多吧?

  毫不吝嗇的,元琰自懷裡掏出幾張銀票,傲然遞到她面前。

  「三百兩夠不夠?」

  看了眼那幾張亮晃晃的銀票,四季夫人為難的別過頭,卻又忍不住從眼角偷偷多瞄幾眼。

  「貝勒爺,這——不是銀子的問題。」

  「那是什麼問題?」難道他堂堂一個貝勒爺,竟看不到一個小花娘一眼?元琰的臉色比踩到狗屎還要臭。

  因為雪荷那倔丫頭抵死也不肯見你啊!但四季夫人知道,這句話是怎麼樣也不能說的。

  「我說雪荷姑娘真病了,不能見客啊!」四季夫人一口氣歎了又歎。

  瞧那四季夫人的眼神,一眼就知道她在撒謊,但這窯窩裡龜奴、護衛眾多,雖然他一向呼風喚雨慣了,但也知道這兒不是他的地盤,硬碰硬,怕吃虧的還是自個兒。

  在這情況下,元琰除了心不甘、情不願的離開,還能如何?

  「那好吧,三日後我再來。」鐵青著臉,元琰呼喝著跟班走人。「小祿子,我們走!」

  就這樣,元琰耐著性子,勉強等了三天。

  這三天來,他足不出府,就連跟女人廝混的興致都沒了,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討回一口怨氣。

  光想到那張冰冷如霜的臉龐、被拐了彎罵作王八的屈辱,他就恨得牙癢癢的。

  這三天簡直比三年還長,可真磨煞了人。

  三天一到,元琰立刻又帶著小祿子直搗四季樓。

  這次,連四季夫人都聲稱在裡頭忙著招呼客人,不肯出面。

  至於那沐雪荷,自然又是「病著」。

  怪哉,看那沐雪荷明明就雙眼燦亮有神,皮膚白裡透紅,氣色好得不得了,哪來的病?

  問那出來應付他的丫頭,雪荷姑娘是生什麼病,丫頭也支支吾吾半天,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  一連兩次吃閉門羹,原本只是想來討回一口氣的元琰,這下面子可丟得更徹底了。

  站在人來人往的前院裡,每個人眼裡都寫著對多羅貝勒的嘲笑。「原來,那個對女人無往不利的元琰,竟然進不了四季樓的大門!」

  「如果你讓我見雪荷姑娘一面,這張銀票就是你的了。」拉過小丫鬟,元琰揚起手晃了晃手上的銀票。

  見著銀票,小丫鬟卻如看到害人鬼魅似的連退幾步,還驚慌失措的迭聲喊著。

  「貝勒爺,對不住,小姐正病著,真的無法見客,您就饒了奴婢,別為難奴婢啊!」

  「病了?你家小姐看起來不像是個弱不禁風的人。」沐雪荷銳利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人心,騾子似的硬脾氣怕是連病魔見著她都得退避三舍。

  「貝勒爺,您還是請回吧!」屏兒怕死了元琰貝勒殺人般的眼神,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完成小姐的交代。

  「你——」

  好個大膽的丫頭,就跟她的主子一樣,目中無人。

  元琰氣瘋了。

  反了、反了,憑他顯赫的身分跟大筆的銀子,竟然還進不了四季樓大門,見不著一名小小的花娘?

  說來,她不過是個青樓的花娘罷了,派頭跟架子卻跟皇帝老子有得比,簡直是氣煞他也。

  「轉告雪荷姑娘,她躲得了一時、躲不了一世,我元琰貝勒沒有見不到的人,該討的,我一定會討回來!」

  「貝勒爺……」屏兒絞著小手,害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  瞥了最後一眼,元琰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。

  一見那堵高大身影消失在門外,屏兒嚇破了膽似的拔腿就往樓上沖。

  「小姐、小姐——」

  屏兒一沖進房間,桌案邊,姿態優雅從容的沐雪荷正低頭專注作畫,淡然嫺靜的神態像是完全不受任何事的煩擾。

  「他走了?」

  見屏兒一臉驚魂未定的大口喘氣,沐雪荷輕聲問了句。

  「回小姐,人走了。」屏兒快步走向桌案邊,活像後頭有鬼魅在追她。

  「嗯,你做得很好。」

  手上專心畫著一對戲水鴛鴦,沐雪荷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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