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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「那臭丫頭隨口胡謅的話你也信?!我人好得很,只是小睡一下,沒這麼簡單就病倒了。」

  一臉病容的林嬤嬤益顯老態,面紅耳赤的模樣,讓她看來徒像只虛張聲勢的落難之犬。

  「我誰也不信,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。」無視於她氣急敗壞的模樣,唐韶芷仍平靜的說道:「林嬤嬤,你病得不輕!」

  「胡說!我人好端端,哪有什麼病?你看我能跑、能跳,身子骨還硬朗……哎喲……」一聲慘叫,硬想逞強的林嬤嬤才一起身,就這麼栽到了床下。

  同春香兩人七手八腳的將她扶回床上,唐韶芷斷然轉頭朝春香吩咐道:「春香,麻煩你立刻下山去請個大夫來。」

  「好的!」春香匆忙欲往門外跑,卻被林嬤嬤喝住。

  「站住!我沒病,也不要什麼大夫,你們只要趕緊滾出去,讓我清靜清靜就行了。」

  林嬤嬤揮舞著顫抖不休的手,氣憤的吼叫道。

  「林嬤嬤……」

  「住口!我沒病、什麼病也沒有!別以為褘兒不在,你……你就想使什麼詭計……」

  她顫巍巍的嚷道。

  唐韶芷眼見她情緒如此激烈,恐請來大夫也難以近身,只得先暫時依著她。

  「好吧!我可以不請大夫,但東西你一定要吃,你瘦得簡直只剩一把骨頭了,難怪你會病了。」她皺著眉,不客氣地道出事實。

  「哼!」林嬤嬤倔強的別過一張臭臉,自鼻孔裡噴出一聲冷哼,對她的關心並不領情。

  唐韶芷無奈的搖搖頭隨即走出房,到灶房讓廚娘熬了碗肉粥,而後端回房讓春香一口口的喂林嬤嬤喝下。

  一連幾天,唐韶芷總會不定時來探望林嬤嬤,有時見春香忙,她也幫忙著替林嬤嬤端水、餵飯。

  「別以為你這麼做,就能改變些什麼!」

  冷眼看了幾天,林嬤嬤的態度始終冷漠、滿懷敵意。

  「我從不奢望這微不足道的一件事,就能化解你們深埋心中十多年的仇恨。」她垂下眼,平靜的說道。

  她異樣的平靜惹惱了林嬤嬤!她抓起手邊的碗就往她丟去。

  「出去!用不著你來這貓哭耗子假慈悲!」

  「林嬤嬤……」

  「住口!你這女人沒有資格這麼叫我。」林嬤嬤暴怒的跳起來吼道。

  輕歎了口氣,她放軟了語氣再度開口道:「你這回害的病不輕,得多休養別動怒,下回扔碗才丟得准。」

  隨後她彎下身拾起腳邊散了一地的碎碗。

  「我知道你就巴不得我死,我告訴你,你少打如意算盤,就算我死了,禎兒、褘兒還有禧兒也都不會放過你們姓唐的一家。」

  「你已經說過七回了,我不會忘記!」她絲毫不動氣的靜靜說道。

  「滾!你給我滾出去!」林嬤嬤氣得渾身不住顫抖。

  瞥了眼氣紅了一張臉的林嬤嬤,唐韶芷無奈的輕歎了口氣,而後才捧著碎碗走出房門。

  「我不要你這劊子手的女兒來照顧我,否則終有一天會死在你的手上……」

  即使遠隔數尺之遙,身後緊隨而來恨意至深的叫嚷,仍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鑽進她的耳中,也逼出她眼底隱忍多時的淚。

  方才在林嬤嬤跟前堅強、冷靜的面具,在一出林嬤嬤的房門後隨即卸下。

  別哭!這是爹生前所欠下的血債,她理該用這一生來還諸管家——她強忍住自鼻頭泛開的酸楚,以及眼底的熱淚,強自這麼告訴自己道。

  只是她的堅強,似乎也阻止不了林嬤嬤持續惡化的病情,一旬日後林嬤嬤非但無法進食,也已陷入昏迷認不得人了。

  眼見林嬤嬤的病越來越嚴重,唐韶芷再也無法聽從她固執的堅持,自做主張的自鎮上延來大夫替她診病。

  「嗯,這種狹心症恐怕不樂觀。」

  從大夫緊糾的眉頭,唐韶芷可以略微猜出病情的嚴重性。

  「那該怎麼治?」

  「她這種病想醫治,除了用『雪石蓮』做藥引外,恐已別無他法了。」

  「雪石蓮?那請大夫趕緊開藥單,我好讓丫環去取藥去。」

  「這位姑娘你可有所不知,這雪石蓮只生長在極寒的巖漠之地,極難採集,因而十分珍貴,這普天下除了皇宮大內有這種珍貴的藥材外,一般醫館藥舖是不可能找到的。」

  大夫頗為為難的說道。

  「極寒的巖漠之地?那是哪兒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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