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于媜 > 賤賣的嫁娘 >


  「悠悠乖,爸爸不是不愛你,他只是求好心切,他對任何人、任何事都是這樣的,別怪他好嗎?」

  「可是……我不要這樣的爸爸,我只想有一個會陪我看故事書,會帶我去兒童樂園玩的爸爸……」而不是一個隻會要求她表現得完美無缺的爸爸!

  鋼琴比賽、舞蹈發表會、模範生、拿滿分的第一名——總是要求她必須是最好的!

  「原諒他、原諒他……」賀雅若心疼的將女兒緊緊抱進懷裡。

  當時母親說了甚麼她早已記不得,卻始終記得母親喃喃說著這句話時,臉上哀傷得近乎心碎的表情。

  是的,在這個家庭裡,快樂的、主宰的,都只是他父親一個人而已,她們,只是他的附屬品!

  要不是父親的嚴厲與冷漠,也不至於造就出,自己這一身也同樣令她深惡痛絕的冷漠個性。

  即使如此,她又何嘗不渴望一個幸福的婚姻,愛情的歸屬,但,父親早已逼得她不得不用盡一切方法,狠狠反擊。

  她沒有一個慈愛的父親當遮蔽她的那片天,也沒有母親的溫暖懷抱依靠,她唯一能靠的——只有自己了!

  二十四年來,江子悠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痛哭失聲。

  ***

  回到辦公室,將明天出庭的案件資料準備齊全,已經是近深夜了。

  二十幾坪大的辦公室裡空蕩蕩的,娟娟不知何時早走了,只有辦公桌前的一盞燈,映照著窗外黃澄澄的月。

  她伸展了下僵硬的四肢,將資料略為整理後便熄燈下樓。

  開車回到家,她拿鑰匙開了門,才剛轉身正準備合上大門——

  「你去哪裡了?」黑暗中,幽幽冒出一個仿佛來自地獄的森冷聲音。

  江子悠猛然一回頭,對上窗邊一對似黑豹般炯然發亮的眸。

  她幾乎忘了,這個屋子裡不只她一個人。

  「我的行蹤還輪不到你來過問。」

  她冷冷回了句,逕自開燈,將鑰匙掛進鑰匙盒,轉身脫下外套掛進外套間裡,動作流暢、規律,像是每天必進行的虔誠儀式。

  衛翌以宛若獵人的姿態,隱匿在落地窗邊,靜靜盯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
  「別忘了,我可是你的『丈夫』。」不知道為什麼,他加重的語氣,怎麼聽都像嘲弄。

  「眼前還不是!」她悻然提醒他。「況且,你我都清楚這場婚約的目的,想做甚麼儘管去,別讓我拘束了你!」

  她沒好氣的回他一句,逕自彎身脫鞋,舒展著一雙束縛一整天的纖細小腳。

  衛翌以為,在歷經了這次的事件之後,他對女人會就此避之唯恐不及,然而當他的目光,不經意掃過她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腳,身下竟興起一股莫名的騷動。

  「你說得對,還不是時候!」

  他像一隻動作迅速而敏捷的黑豹,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後。

  當一陣溫熱的氣息,兀的籠上她的後頸,她才驚覺,逃已經來不及了。

  江子悠向來不習慣跟男人靠得那麼近,霎時她整個神經全繃了起來,宛若一隻弓起身體,準備禦敵的貓。

 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合身套裝,更恰如其分的襯出,冷漠中帶著的飄逸氣息。

  尤其是她一頭如瀑長髮,在腦後東成優雅的髮髻,儼然像個女強人。

  但衛翌的目光,卻不是落在她無懈可擊的打扮上,而是在她如上等玉筍般露出的白皙頸項。

  帶著幾分試探,他的長指漫不經心撫上她頸上的藍色絲巾,猜想下頭一定是他之前留下的指痕。

  背對著他,她卻仿佛能感受到那兩道如火般的注視目光,她不安的急欲躲避。

  「別——」

  她一掙脫,絲巾卻順勢被他纏繞的長指扯落,那道如被撒旦烙記的殷紅,突兀卻又奇妙協調的圍繞在她白玉般的頸上。

  他遽然眯起冷眸,裡頭有一抹奇異的火焰在跳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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