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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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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團熱鬧、喧擾的求親團中,唯有柳依人從一開始的激烈反應,到越來越認命,直至最後完全接受了事實。 她知道自己若不同意,柳家恐怕就此垮敗,想到府中近百人的丫鬟家丁,以及幾代以來傳承的家業,她只能咬牙含淚答應。 身上隱約留著那夜與韓劭剛相擁的溫暖,但如今情勢逼人,她不敢再去探望他,不敢再想起有關他的一切,就怕薄弱的決心徹底崩塌。 像是局外人似的,她冷眼看著家門終日絡繹不絕,兄嫂為她挑選一個比一個更多金的夫婿,她也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靜憔悴。 柳長東與柳長青兄弟,與臭味相投的李氏梁氏千挑萬選,胃口是越來越大,精挑細選了幾天,總算敲定與城西钜富劉大金聯姻。 「什麼?大哥、二哥跟劉大金已經談妥了親事?」 聽聞柚兒帶來的消息,柳依人手裡的女紅遽然掉落,整個人都傻住了。 「那劉大金不是已年近半百、妻妾成群嗎?」她喃喃說道。 「可不是嗎?但大少奶奶跟二少奶奶財迷心竅,一聽劉大金開口要給五千兩聘金,立刻就答應讓那老不休納偏房。」柚兒開始抽抽噎噎起來。 她要嫁的是一個年近五十的男人,而且還是當偏房!柳依人牙兒一咬、眼一閉,只能說服自己,為了救柳家,她什麼都依! 只是,她心有所屬的那個人呢?難道,這輩子真註定他倆有緣無分? 「小順子說的是真的嗎?」 傍時探視他時,柳依人無言與他凝望,那明顯哭過的紅腫雙眼、絕望的淒切目光已說明了一切。 「天啊,他們怎麼可以這樣?」韓劭剛忿然,重重往牆壁猛力一擊。 「阿剛,我求你別這樣!」看著他沁出血絲的瘀紫手背,柳依人的心被狠狠擰疼了。 「我不許你再傷害自己。」將他受傷的手攬進胸口,她眼底的淚已經氾濫得連他也看不清。 「你快走,逃離這裡,你絕不能嫁給那種足以當你爹的男人,他只會糟蹋你而已!」韓劭剛倏然捧起她的臉蛋,心急如焚道。 他胸口翻湧著憤怒、不平卻又心疼的情緒,心痛得像是被坦克來回碾過。 想起那兩個違妻命是從的哥哥,以及自私貪婪的嫂嫂,更讓他心疼善良單純的她,是如何在豺狼虎豹環伺的府中艱難度日,讓他不顧一切的想保護她、照顧她、守護她,不讓她遭受一點委屈與磨難。 偏偏此刻的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,只能暗自心疼焦急。 「我不能走。」柳依人絕望搖頭,眼中只有淚水跟深不見底的絕望。 「為什麼不逃?」 在柳家,單純善良的她簡直成了無辜羔羊,等著被人壓榨到屍骨無存。 為了籌措銀子,竟然不惜踐踏她的將來,這跟被賣掉有什麼兩樣? 「柳家不能垮,就算賠上自己,我也要挽救爹爹大半生的心血。」柔弱的她,眼中卻有著無比堅定的決心。 怔然望著她,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,心疼低喊道:「你怎麼這麼傻?」 她傻? 靜靜伏在他的胸口,聽著他紊亂有力的心跳,嗅著他身上獨特好聞的氣息,柳依人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。 是的,她真的好傻,竟會放棄此生唯一摯愛,而甘願下嫁當偏房!她真恨這麼傻的自己! 只是情勢所逼,再多的不甘與怨懟又能如何? 「你別擔心,我會想辦法的,相信我!」 突然間,他捧起她的臉蛋認真說道。 相信他?柳依人的心不禁為之動搖!她真的可以嗎? 點點頭,柳依人偎進他懷裡,無論未來如何,她只盼永遠也不忘今日的美好。 離約定的期限只剩四天,婚事總算談妥了,並把婚期定在下個月。 柳長東雖然對違背爹娘囑咐有些許不安,但能挽回柳家家業,也總算讓他放下心中大石。 只是,解決了眼前的燃眉之急,他依然夜夜難以入眠,心底仿佛還有件事還沒擱下。 柳家與長安康家幾代世交,你儘快前去向康家借款一千兩,還了八百兩賬款,剩餘的銀子全數收購附近幾個省城的所有蠶絲,千萬要記住…… 那古怪奴才怎麼會知道柳康兩家是世交?但他的話卻透露幾分玄機,隱約像是早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,讓自己老惦著這件事放不下心。 左思右想一整夜,雖然很快就有依人的五千兩聘金濟急,他終於還是抵不住內心掙扎,飛鴿傳書向遠在長安的康家商借銀兩。 一天后,康家果然很爽快的送了一千五百兩銀子來,說是聽聞柳家生意出了困難,願意大力幫忙柳家解困。 拿了一千五百兩,柳長東還了各商家八百兩銀子,剩下的七百兩全數叫人收購附近省城所有的蠶絲,竟足足堆滿了整座倉庫。 「好不容易借了筆銀子,你竟拿去買那麼多蠶絲?難道你不知道蠶絲賤價丟在路上都沒人要?你腦袋壞啦?」 一知道他瘋狂的舉動,李金花戳著他的腦袋,扯著尖銳嗓門劈頭就是一陣罵。 「我聽到一些消息……」柳長東不敢說是聽到一個下人的叮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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