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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當年的他何來這股執拗、冥頑的恨意呢?而且這股恨意竟持續了將近二十年之久,如今借由往昔的歷史重演,他對朱永騫的不諒與恨意也終於徹底釋懷。

  「我愛你!只要你好起來,就算用自己的生命跟你交換,我也願意……」

  他輕吻著她的手,痛心得忍不住閉上雙眸,自他十一歲起就不曾再流過的淚,不覺滴落她的手……

  突然間,被他緊握在掌中的小手輕輕顫動了下,輕微得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,直到她濃密的眼睫在扇動幾下後,緩緩的張開。

  「洛芸!你終於醒過來了,太好了!」

  他激動的將她摟進懷裡。

  然而懷中的馨軟人兒既不動、也不掙扎,只是抬起一雙美麗如玻璃般清澈透明的眸子,怔怔的盯著他看。

  「你是誰?」

  過了許久,她終於啟開菱唇,恍惚的問道。

  韋靖震懾的瞠大雙眼,腦中一片轟然巨響,仿佛被打落絕望的深淵。

  「洛……洛芸,這個時候,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!」韋靖自死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,抖著聲道。

  「我的名字叫洛芸?」她愕然的張大了眼。

  「不!不會的!」

  韋靖錯愕的瞪著她一無所知的模樣,不禁一步步的往後退,而後狂吼著往門外沖。

  不多時,驚慌失措的韋靖再度拉著腦神經內科醫生——何亞寬回來了。

  「病人她……她似乎失去記憶了。」

  韋靖走的是外科,因此在這個時候,他也只能倚賴神經內科醫師的長才了。

  「韋醫師,你先別急,讓我檢查一下!」

  在這個當頭上,還是局外人最能保持冷靜。

  韋靖勉強按捺下焦急的心情,退立一旁,緊張的盯著何亞寬進行一連串的檢查,而洛芸始終無辜而又茫然的表情,更叫他不舍。

  「怎麼樣?」

  見何亞寬一起身,他隨即緊張的追問道。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什麼這呀、那的,有話你就快說!」韋靖早已急得沉不住氣了。

  「目前她的精神狀況、神經反應都還算不錯,只是,突然失去記憶有可能是腦部受到重創後留下的後遺症,你自己也是醫生,你該知道有時病人的某些病徵是檢查不出來的,目前找們能做的,就只能觀察了。」

  觀察?此刻,韋靖突然恨透了這個他常掛在嘴邊的字眼。

  「你的意思是說,我們就這樣眼睜睜,看她變成一個連自己姓啥名誰也不知道的人?」韋靖對他消極的態度感到大為不滿。

  「唉!我當然也不願意看你的朋友變成這樣,要怪,就該怪那個讓她受傷的肇事者吧!」

  「我……」

  何亞寬無心的一句話,就這麼驀然堵住了韋靖的嘴。

  是啊!這一切不就是他這個泯滅良知的肇事者所惹出來的嗎?

  韋靖怔然回頭看著一無所知的洛芸,也只能無言以對。

  第五天了!

  洛芸將他視為陌生人一般的日子,已過了整整五個日夜了。

  這期間朱永騫夫婦與朱洛逸聽聞洛芸醒來的消息,便迅速來到床榻邊探視。

  雖然在她空白的記憶中同樣也沒有家人的存在,然而畢竟天性中血濃於水的親情不容抹煞,她對於父母與朱洛逸並不排拒,惟獨對他卻始終冷淡如同陌生人。

  但是韋站卻感覺得出來她是存心排拒他,拒絕他的關心與照顧。

  面對他一再的追問,她的態度已越來越感到不耐。

  「我不記得你了!」

 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,卻狠狠擰痛了他的心。

  「不!你怎麼可能忘了我?!」韋站下意識不願相信這個事實,他急忙抓起她的手道:「洛芸,你再想想,我就是……」

  「我真的不記得你了!以後能不能請你不要再來了。」

  她忍無可忍的甩開他的手,失控的嚷道。

  這句話仿如晴天霹靂,將他震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。

  「你確定……真的不要我出現在你眼前?」韋靖抖著聲音,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
  難道上天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?!

  「你讓我不安。」她別過頭,漠然說道。

  他白著臉,望著她冷淡決然的美麗容顏,只覺最後的一絲希望自身體被抽空了。

  他還在期望什麼呢?

  他殘酷不仁的所作所為是不值得原諒的!

  「好,我走!」他頹望的閉上眼,無力的吐出一句。

  他拖著無比沉重的腳步緩緩轉身,木然的朝門外走去。

  洛芸怔然望著他絕望的背影,一層淚霧不知不覺蒙上她的水眸,直到房門被關上,她懸在眼中的淚水終於潰堤。

  「芸芸,你這是何苦呢?」始終在一旁旁觀一切的楊采華忍不住開口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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