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于媜 > 董事長超難搞 > |
十 |
|
「嗯哼,在桌子底下?」冷冷挑動眉峰,一雙炯眸淩厲得像隨時能戳破她的謊言。 「因為……」一雙彈珠似的眼睛骨碌碌的左右滾著。「桌子下面很髒,沒想到擦著擦著,你就回來了!」這麼爛的謊話,連她自己都不相信。 窩在桌子底下,她就這樣接受他的盤問,著實有夠狼狽! 「老闆,可不可以先讓我出來?」她涎著笑,謙卑要求道。 他面無表情瞪看她幾秒,才終於退開身子,讓她活像老鼠似的從地洞裡狼狽的慢慢爬出來。 拍拍身上的灰塵,她正盤算著要怎麼全身而退,聽起來令人心驚膽跳的聲音悠悠響起。 「你擦桌子擦了一整個早上?」他的俊臉像三月的天氣,一片陰霾。 她就知道,該來的絕對躲不掉。 「這桌子全是陳年污垢……」她脹紅了臉,試圖辯解。 「我不想聽藉口。」他可不是花錢請她來摸魚打混的。 聽聽這語氣,儼然是一副大老闆的派頭! 拜託,這男人不過是開了一間比垃圾回收場還好一點的小貨運行,卻一副神氣得像是大企業總裁的架勢?就算他們是鄰居、認識彼此的年數超過二十根手指頭,他也得客氣三分啊! 「這不是藉口,是正當而且值得諒解的理由。」她理直氣壯仰起下巴。 「這不是藉口也不是理由。」 「那是什麼?」 「是鬼話。」 倪必舒氣鼓了臉,這男人的嘴——好壞! 雖然他們是多年的鄰居,本該友好如兄妹,但這個男人的傲慢有時實在令人忍無可忍。 「你明知道我是秘書,專長是文書處理,這些耗費體力的工作我當、然、不、擅、長!」 「既然身為秘書,你應該比誰都清楚,上司要聽的不是理由,而是結果。」 「你根本沒拿我當秘書!」她是苦命台傭。 「你隨時可以走,沒人強迫你。」 他滿不在乎的囂張樣,氣得倪必舒快吐血。 走就走! 她倪必舒好歹也當過大老闆的秘書,何必忍受這種非人的待遇跟屈辱? 小拳頭在身側反覆收緊,她決定拿出當米蟲這麼久幾乎快消失無蹤的骨氣,離開這個黑心的老闆。 「好,我走!」她豪氣的宣佈。 「請便。」黑心男人逕自拿起文件開始看起來,連頭也不抬。 啊?他竟然說得這麼輕鬆?!畢竟三天來她也是賣命工作,出汗出力,沒功勞起碼也有苦勞吧? 簡直是欺人太甚! 她義憤填膺的想將抹布丟在他臉上,想想還是很孬種的往桌上輕輕一放,挺直背脊,活像是凱旋的英雄般走出辦公室。 偌大的辦公室一片寂靜,唯有天花板上的電風扇依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。 「我要走了喔!」 突然,一個身影又從門口閃出來。 掃了她一眼,男人面無表情低頭又繼續忙著。 「我真的要走囉!」她發誓,這是她大發慈悲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,要是他再不表現一點悔意跟善意,她立刻毫不猶豫走人! 辦公桌後的龐大身軀依然不動如山,像是就算芮氏規模七級的大地震也驚動不了他。 尷尬怔立在門口,她走也不甘心、不走面子又不知到往哪兒擱。 她心裡清楚得很,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,連碩士、博士都得去搶環保清潔工的飯碗,她一個小小學士,還有什麼身段放不下? 「倪『必輸』,中午便當訂了沒?」突然,貢丸的臺灣國語夾雜台語從不遠處傳來。 「啊?還沒!」感謝貢丸這血性男子及時出現給她臺階下。「我這就立刻打電話訂!」 腳底抹油,趕緊溜之大吉! 陽盛陰衰的貨運行,一直以來始終充斥著男人的煙味、臭汗味以及男人間以粗話作為溝通橋樑的江湖味。 自從倪必舒來了以後,突然間,空氣裡多了一絲女人身上特有的香甜,輕甜好聽的嗓音洗滌出每個人溫和良善的一面。 每個人嗓音變小了,粗話幾乎聽不到,就怕驚嚇了那單純纖細的倪秘書。 十幾個男人們的世界一夕間改變,但沒有人抱怨、沒有人不情願,全都樂意遵從這種不必言明的默契與規定。 「倪『必輸』,你叫什麼名字?」 一夥工人坐在倉庫邊的貨堆上排排坐吃便當,倪必舒坐在中間,萬「肉」叢中一點紅。 貢丸的臺灣國語混著飯菜依然道地得很,身上的恰龍在大太陽底下生動鮮活。 對於男人的裸體,她已經見怪不怪,來到這裡她已經從高級秘書,變成老闆的專任台傭、工人們的知己。 「倪必舒。」她用酸痛得幾乎舉不起來的手努力扒飯,邊含糊說道。 原來耗費體力的工作會讓人一整天都處於饑餓當中,滿腦子只想著吃。過去午餐僅以一塊三明治就能裹腹的優雅粉領貴族生涯,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。 「偶豬道你是『必輸』,偶素問你叫什麼名字?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