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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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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你在府裡的話,我有什麼事可以立刻問你,等你首肯。可你一走總是十天半個月的,我一個婦道人家,要帶領這麼多人,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……」她唱作俱佳,甚至還舉袖拭淚。 「我的生意遍及各大州城,不可能永遠待在府裡。」他只得繃著嗓子說道。 「所以我才逼不得已自作主張啊!」她說得又可憐又無奈。 「他們是下人,是來伺候主子,不是來讀書、識字的。」他對她親和的作風很不以為然。 「下人也是人,他們的身世都很可憐,當主子的更應該憐惜他們。」 「婦人之仁!」沐裔嵐不層地冷嗤。 「仁慈是人性中最高貴的一面。」她不甘示弱的反擊。 聽她又搬出那套倫理道德的理論,沐裔嵐頭痛得已經想投降。 望著眼前這張理直氣壯的俏麗臉蛋,以及其他一雙雙惶恐不安、隱隱流露渴盼的眼神,他忍不住狠狠詛咒起自己。 沐裔嵐痛恨自己逐漸被她逼退,厭惡自己竟縱容一個女人為所欲為,卻遲遲做不出了斷。 送她走、送她走——心底有個聲音嚴厲地催促他。 但面對那美麗不可方物、純真無辜至極的美人兒,沐裔嵐心底騷動翻騰,就是下不了決定。 向來果斷明快的他,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心軟? 不,他只是要再想想、再好好的斟酌、思量,該怎麼做才不會落人話柄。他可不希望有人說他仗勢欺人,欺負一個身有殘疾的弱女子。 只是如此而已,他需要時間從長計議! 他倏然別過頭,急著自她的美麗中脫身喘息,就這樣寒著臉一言不發地跨大步離去。 望著遠離的昂然身影,孫蘭娘先是一楞,隨即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笑容,在嬌豔的唇邊慢慢擴大。 他默許了? 垂首站立在書房內,一派無辜的小人兒把玩著小手。 沐裔嵐狀似不經心的翻閱賬冊,眼角餘光卻又不由自主地悄悄觀察她的嬌憨模樣。 他選擇在書房跟她談話,是怕被「床」影響了思考能力,免得又再次淪陷在她的美麗裡。 「相公,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?」 雖然欣賞他的俊美臉孔是一種享受,但她好想弄清楚他變幻莫測的表情。 「好,就讓我們開門見山,直接進入正題。」他冷冷看著她。「告訴我,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 孫蘭娘心一驚,俏紅的臉蛋閃過一抹驚慌……他發現了? 她就說嘛,沐裔嵐豈是簡單的角色,她粗淺的計謀很快就會被他識穿。 「我沒有。」但她絕對抵死不承認。 「你以為這些小把戲瞞得過我?」他的眸閃過深沉。 「我、我只是希望你留下來,別常出遠門。」抵擋不住那雙犀利黑眸的逼視,她勉為其難只好吐實。 她渴望卻又落寞的眼神,讓沐裔嵐心跳驀地漏了一拍。 他們的關係應該冷淡如冰、互下千涉,而不是弄出這些離情依依的肉麻戲碼。 他勉強拉回理智,再度冷冰冰開口:「你沒有其他事情做嗎?」 「沒有,這裡好無聊。」孫蘭娘誠實的搖搖頭。 沒有笑聲、沒有歡樂、沒有溫暖,她不知道沐裔嵐怎能忍受這些?! 「你——」她率直的回答讓男人當場為之氣結。 有多少人豔羨這沐家少夫人的身分,唯獨她,竟還嫌這府中無聊? 「如果無聊,何不找布莊做幾件漂亮衣裳,上鋪子買幾件發簪、首飾打扮自己?」他注意到她身上總是穿著那幾件衣裳、戴著那幾樣簡單得近乎寒酸的首飾。 他不想讓人以為他吝於花銀子打扮妻子,像她這樣一身寒傖,怎麼上得了檯面? 既然她真的很無聊,如果願意在裝扮上多花一點心思,少給他惹麻煩,他絕對會很高興。 「你的意思是說,我可以出府羅?」孫蘭娘屏息地瞠大雙眼。 「當然不行。」他斬釘截鐵打碎她的希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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