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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這小丫環小看了他的無情跟冷酷,也輕忽了他的決心,莫說她扮出驚恐的模樣欲博取他的同情,就算是此刻她暈厥在他眼前,他也絕不會心軟。

  她抖得宛如風中的柳絮,眼底驚惶的淚珠,晶瑩、澄澈得宛如潔白無瑕的上好珍珠,讓人心疼得不忍冒犯。

  他怔然盯著她垂淚的雙眸,手就這麼無力的自她身上鬆開,而後踉蹌著跌退數步,狠狠被她清澈的淚給灼痛了胸口。

  「別以為區區幾滴眼淚,就能威脅我!」他咬著牙,惡狠狠的嘶吼道。

  他有著邪佞、狡獪的昭彰惡名,更是京師上下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衛王府惡二少,沒有人敢、也沒有人能威脅得了他,更不會為了區區一名小丫環的眼淚而心軟——

  但見鬼的!

  心頭那股莫名的擰痛與遲疑是怎麼回事?

  楚若水緊抓著淩亂不整的衣衫,用朦朧的淚眼望著他。

  「為什麼要這樣對我——」她咬著唇,極力想壓抑即將出口的低泣。「我要的不多,只求能有些勉強糊口的銀子而已,如此而已啊——」

  眯眼瞪著她悽楚的臉龐,眼中霎時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,一雙置於身側的手更不覺已緊握成拳,許久之後才遽然轉身大步而去。

  偌大的風閣遽然沉寂下來,而持續在閣內中回蕩的,是一聲聲心碎的低泣。

  與楚若水間陷入的僵局,讓衛烜風宛如一隻被囚入牢籠的狂獅,終日陰鬱、焦躁莫名。

  別說是府中一干遭受池魚之殃的下人,就連衛家的兩兄弟也感受到這股異常的氣氛,忍不住前來一探究竟了。

  「我說二弟,你最近是怎麼回事?成天板著張臭臉,府中上下也被你攪得像是戰場似的雞犬不寧。」衛天雲看著近來舉止反常的二弟,忍不住開口叨念道。

  「大哥,別說我了,倒是你還是趕緊想辦法把那窮酸丫頭給趕出去要緊!」

  衛烜風糾著眉峰,不耐的朝他丟來一個多管閒事的眼神。

  大哥以奪寶之名硬是將桑心那丫頭帶回府中,甚至還不惜娶她進門,怎知大哥夢寐以求的紫翡戒環早已到手,卻遲遲不見她將那伶牙俐齒的臭丫頭攆出府去。

  雖然大哥嘴硬不說,但明眼人只消瞧一眼他那副心神不寧的蠢樣,就知道他八成給女人迷住了。

  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,向來冷酷、果斷的大哥,竟然會對女人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著了迷?

  也不知大哥是著了什麼魔,竟被那臭丫頭給迷上,這讓向來頗崇敬大哥的他,不禁也對他感到不齒。

  「你這是什麼口氣?心兒如今可是你們的大嫂,你起碼還得敬她幾分,」向來冷靜的衛天雲一提及桑心,臉色可開始難看了。「再說,你又何嘗好到哪兒去?還不是被個小丫環給搞得心神大亂,你就少在這五十步笑百步了!」「笑話!我衛烜風是何等的人物,會被區區一個臭丫環給影響?」聞言,衛值風倏然激烈的跳起反駁道。

  「你別嘴硬了!你的一舉一動這府中有誰不清楚?休說是為了秦雙雙欺淩水兒那丫頭讓你大發雷霆,甚至還不惜趕走了她——」衛天雲用一雙了然的冷眸瞅著他。

  「我會是為了那奧丫環才有鬼,我是玩膩了秦雙雙才把她逐出府去的。」

  衛天雲那仿佛要將人看穿的眼神激怒了他,他像只被激怒的惡犬似的,跳起來就狠狠的反咬他一口。

  「倒是大哥你,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奪寶,但誰不知自從桑心進府之後,你就像個唯恐東西摔壞的孩童一樣,一雙眼成天跟在她後頭打轉,簡直是大大辱沒了咱們京城惡少的名號!」衛烜風毫不留情的批評道。

  「我沒有跟在她後頭打轉,我是為了找尋時機趕她出府——」頓時,衛天雲的臉色難堪的一陣青白交錯。

  「為了找尋時機趕她出府?我看大哥,你就乾脆地了承認自己被愛情那無用的東西給糊了腦袋吧!」

  「你——你又好到哪兒去了?」衛天雲一時惱羞成怒,也不禁反諷起他道。「瞧瞧你自己還不為了個小丫環變得陰陽怪氣,說是討厭水兒,還成天冷著張臭臉,兩顆眼珠子卻老跟著後頭轉,就連最愛的尋花問柳也興致缺缺,你要說沒事,有誰信?」

  「我是暫時沒興致出門,跟那臭丫環沒干係——」

  「嘴硬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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