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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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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夫人嘴上這麼撫慰著,實則心底還是多少存著能撮合兩人的希望。 「夫人,您千萬別這麼說,您對水兒這麼好,只要是水兒能做的,絕不會賺累!」 「好、好,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人!」衛夫人疼惜的朝她笑著。 看著衛夫人那張慈藹的笑臉,楚若水打定離開的決心頓時軟化了下來。 衛夫人待她這麼好,縱使騙了她,但卻也絕非有心害她,況且眼前她爹娘也需要這筆銀子。 在心底輕歎了口氣,她知道這回怕是走不成了! 只是相談甚歡的兩人,始終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,一張陰驚而後盛怒的俊美臉孔。 捧著那錠沉甸甸的元寶,楚若水欣喜的緩緩往風閣步去,暗自打算著明天一早就趕緊托人將銀子送回家去。 爹娘要有了這筆銀子,不但請大夫抓藥不成問題,就連生活也能寬裕許多—— 「你可終於回來了!」 懷著冥想步入風閣,一個森冷似冰的聲音遽然自耳邊響起,幾乎嚇掉她手裡的銀子。 楚若水飛快一轉頭,衛烜風那張半隱在黑暗中的臉孔,顯得陰鬱而駭人。 「二少爺?您——您找水兒?」 楚若水緊握著那錠金元寶,不知所措的盯著他,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。 「我不知道,你竟這麼會演戲!」 他咬著牙,自嘴裡擠出話來,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盛怒表情。「告訴我!除了五十兩銀子,我娘還用了什麼好處說服你一塊設計我?」 「二——二少爺,您說什麼?水兒不明白——」楚若水下意識將手裡的元寶藏進衣袖,期期艾艾的說道。 「不明白?你還敢跟我裝傻,嗯?」 憤怒至極的衛烜風遽然沖到她跟前,暴怒的一把扳起她雪白的纖臂,一錠亮晃晃的金元寶就這麼從她的衣袖裡滾落。 兩人不約而同瞪著那錠沉實落地的銀子,一時之間,房內的空氣仿佛全被凍結了。 「這是什麼?別告訴我這只是恰巧像錠金元寶的石子?」他俯身拾起那錠銀子,譏諷的勾起唇。 「那……那是夫人給的。」看著那錠金元寶,楚若水竟不由得心虛的垂下頭。 她不該拿的! 為了讓爹娘的日子過得寬裕點,她卻仍貪心的收下了衛夫人給的金元寶,事實上,她該拿的只有五十兩銀子啊! 然而她的心虛,卻讓衛烜風誤認她是默認了罪行,一股被惡意耍弄的憤怒,遽然翻騰而起。 他就知道事情不簡單! 先是他娘大費周章的替他弄來一個小丫環,再來是這丫頭成天像個陰魂似的跟在他身邊打轉,一雙眼骨碌碌的轉著,像是打著什麼主意,這其中若不是有詭計,是什麼? 「你說,銀子還能讓你做什麼?」他輕蔑的眯起眼,緊盯著她美麗卻蒼白的臉龐。「是不是只要有銀子,就能讓你做任何事,出賣自個兒的良心,嗯?」他憤怒的將元寶往地上扔。 見狀,楚若水震懾得倏然倒抽了口氣,而後驚慌的撲到地上拾起元寶,緊緊擁在胸前。 「我……我只是奉夫人之命來伺候二少爺,僅此而已,絕無其他意圖。」 她緊捏著手心裡的元寶,直到那冷硬的突角幾乎嵌進她細嫩的掌肉。 「只是奉命來伺候我?」聞言,衛烜風冷冷的扯起唇,不懷好意的瞅著她。「包括寸步不離的跟著我,拿我害病當藉口,煞有其事的費心熬藥、伺候,嗯?」 「夫人好心收留我,讓進府當丫環,我只求盡心盡力回報夫人。」她微弱的辯駁道。 「看不出來你這張小嘴倒挺厲害的,連這等冠冕堂皇的說詞都能編派出來。」陰鬱的眯起眼,他毫不放鬆地瞪視著她。「這普天之下有哪個丫環能拿五十兩銀子餉銀的?」 衛烜風一步步的逼向她,幾乎想揭穿她那張偽裝荏弱、無邪的假面具。 「這——」丫環一個月到底該拿多少銀子,她壓根一點也不清楚,她只知道,有了這五十兩銀子,她甚至願意替人做牛做馬。 「怎麼!謊言說不下去了!你何不老實承認這根本就是你跟我娘設下的詭計。」他冷冷瞪著她,幽冷的眼中毫無一絲溫度。「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丫環竟然如此工於心計,我還真是小看你了。」 霎時,他突然憶起他高熱昏睡那晚,這雙守候了他一夜,晶瑩清澈,無邪得令人揪心的眸,竟然全都只是個陰謀——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怒,與心頭不明所以的擰痛讓他幾乎發狂。 衛烜風陰鷙的瞪著她,尤其是她清澈的明眸中流露出的脆弱與無辜,更讓他有種莫名的怒意。 「二少爺,我沒有——」在他透著陰冷的眸中,她的腳一軟,就這麼不濟事的癱坐在地。 「我給你五百兩銀子!」 陰鷙的緊盯著她許久,衛烜風突然冷冷的開口道。 「什麼?」楚若水受到驚嚇的遽然抬起頭來。 「你不是要銀子嗎?我可以給你五百兩銀子,只要你立刻收拾包袱離開我衛王府。」他受夠了他娘鬼祟的計謀,以及這陰魂不散的小丫環! 「不,我不能!」契約上寫得清清楚楚,她無論如何都得遵守兩年賣身約定,不能悔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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