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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
  她轉頭望了眼公寓,一抹心慌與不安浮上眼底,擔心雷見風會誤會這一切,她很清楚雷見風有多介意她跟李甚洋扯上關係。

  忻蕾驚慌倉皇的神情,看在雷見風眼裡卻成了不言而喻的心虛。

  「你還打算繼續騙我多久?」從他口中吐出的話宛如寒冰,讓人不寒而慄。

  「見風,你誤會了,其實今晚——」

  「今晚你只想讓李甚洋替你慶生,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跳樑小丑,活該被你耍著玩?」

  「拜託,你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。」忻蕾焦急地想解釋。

  「那事實到底是什麼?你就喜歡玩這種腳踏兩條船的遊戲?還是你有殘忍的天性?」他一步步逼近她。

  「不,不是這樣的!」忻蕾一步步往後退,拼命搖頭。

  他的手恨不得掐上她美麗的頸子,狠狠報復她的背叛,但看著眼前這張如此令人著迷且無辜的臉龐,他竟還會覺得於心不忍。

  他的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,心痛得遽然背過身去。

  「見風,求你聽我說——」忻蕾努力收回浮上眼眶的淚,試圖想去碰觸他。

  「別碰我!」他發狂似的怒吼一聲,冷然瞪視她的黑眸像看陌生人。

  「見風——」

  雷見風閉上眼,聽著她柔軟好聽的嗓音喚著他的名字,苦澀中夾雜著心痛,像是被刀狠狠切成了兩半。

  那是痛嗎?苦痛交錯的複雜情緒中,他早已分辨不清,只感覺得那道撕裂的縫越來越深、越來越長,像是永無止境。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!

  他在心裡捨下對她的最後一絲眷戀,一言不發的轉身沖向車子,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狂踩油門,車子宛如火箭般沖了出去,只留下忻蕾一人心碎地站在原地哭泣。

  一路上他宛如不要命似的狂飆,黑暗中他的視線幾乎看不清,卻分不清是因為天色太黑,還是太心碎——

  他隨意選上一間pub,毫不猶豫的停下車沖了進去。

  「給我一杯最烈的酒。」

  他坐上吧台繃著嗓子朝酒保說道。

  酒保奇怪的看他一眼,轉身從酒架上拿了一瓶伏特加,取出玻璃杯倒了一杯。

  「加水、加冰塊?」

  「不必!」他現在需要強烈的麻醉。

  雷見風將完全叫不出名字的酒狠狠一口灌進嘴裡,強烈灼熱的液體像是會腐蝕胃腸,卻讓他絲毫沒有半點感覺。

  「再給我一杯!」用力將空杯往吧臺上一放,他粗聲吼道。

  「先生,這酒很烈,喝太多會醉的。」酒保好心的提醒他。

  「少囉唆,給我酒!」眼前,唯有藉酒才能麻痹自己。

  酒保打量了一下他魁梧的身軀,以及擱在吧臺上的結實巨拳,識相的趕緊又倒了一杯酒給他。

  他端起酒一口氣喝個精光,恨恨抹著自嘴角流下的酒液,又大嚷嚷著。「再一杯!」

  酒保小心翼翼的替他倒酒,看他喝酒的表情痛苦得簡直像喝農藥一樣,分明不是喝酒的料,怎麼喝起酒來像不要命似的?!

  正在酒保暗忖間,突然見雷見風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,酒保從沒見過有人把烈酒當水喝,深怕他還沒走出這道門就先醉倒,只好冒著生命危險勸道:「先生,你最好別再喝了——」

  聞言,雷見風惡狠狠瞪了他一眼,兇神惡煞的吼道:「你最好別多管閒事!」

  酒保頓時噤口不敢再多話,乖乖的將他的杯子倒滿,就怕擱在眼前那顆拳頭會隨時飛到自己身上來。

  不過,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直嘀咕——喝了四杯純伏特加,他能走得出這道門才有鬼!

  才這麼想著,就見那堵龐大得不可思議的身軀遽然站了起來,隨手掏出一張大鈔,便沉著一張臉轉身走了出去。

  酒保目瞪口呆的目送著巨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,許久才回過神來,不敢置信的望著雷見風離去的背影。

  走出pub,迎面而來的冷風吹醒了雷見風些許的神智,雖然身體在酒精的麻醉下似乎再也不聽使喚,但腦子卻依然無比清醒。

  真可悲啊,即使親眼目睹她的背叛,他卻還是如此眷戀著她,想到她依然心痛無比——

  如果可以,他真恨不得喝個爛醉,讓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。

  但偏偏,心口的痛卻像火一樣烙在胸口,始終那麼清晰。

  如果可以,他希望就此醉到死——

  醉到,感覺不到撕心裂骨的痛!

  短短幾天的時間,忻蕾瘦了一大圈。

  因為自從那天晚上以後,雷見風宛如從世上消失似的,不但沒有來公司上班,就連打電話也都找不到他的人。

  沒有人知道雷見風到哪去了,他甚至連假都沒有請,就這樣突然失去了蹤影。

  擔心的忻蕾每天下了班就到他家樓下,但總是等了一整晚也等不到他回來。

  她知道雷見風一定是誤解她了,但他的失蹤卻讓她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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