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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


  沈梓秧執著韁繩和高傳義兩人一路往楊柳村前行。

  初晨的陽光破雲而出,四目所見的景色全浸浴在靄靄白暮之中,楊柳村的田野擁簇著幾處低矮瓦舍的人家,炊煙嫋嫋。日出而做,日落而息的農家在天色還未亮前,就已經一家家的起身準備做活。

  高傳義領路來到了楊柳村,咚咚的敲門聲,將還在熟睡中的徐大夫吵醒。

  “怎麼了?一大早的……”徐大夫揉揉惺忪的睡眼,開門後猛然瞧見滿身是血傳義,急忙退出了路,讓沈梓秧將傷者扶進房裡的床榻上。

  “來來來,躺這兒,傳義啊……你又詐賭了是不是?你這一條小命早晚要送掉,你知道嗎?你娘擔心你到都生病了……”

  徐大夫拿出了醫具,手裡急忙的上藥裡傷,嘴邊還不停地嘮叨幾句。

  “還好,沒有一刀深及要害,都是些皮肉傷。小毛頭,血氣太旺……”徐大夫說道。

  “徐大夫,求求您,千萬別讓我娘和我哥知道,他們會把我活活打死的……”高傳義滿身刀傷,還是不忘交代徐大夫。

  “臭小子,我寧願你被你娘打死,也不願見你被人活活砍死!要不是這位壯士出手相救,你這一條小命早就完蛋了。”徐大夫吹鬍子瞪眼地說道。

  “徐大夫,我……我這次闖的禍不小,要不是他……對了,你看我都被砍糊塗了……還沒有請問壯士的大名?我娘知道,一定會好好酬謝你的。”傳義躺在床榻上說道。他畢竟是孩子心性,前一刻才說不願讓娘知道,這一刻又提娘!

  “沈梓秧。舉手之勞,不必言謝。”沈梓秧沉聲回應。

  “沈梓秧……沈梓秧……我記起來了,在賭場裡我曾聽人提起。擎天刀莊的沈富家,你……難怪……連麻大刀都不是你的對手,我……我……”傳義看著他腰間問著一溜寒光的長刀,刀柄上有著擎天刀莊的標誌,於是他也不管身上的傷,掙扎地爬下了床,雙膝一跪,磕頭如搗蒜地說道:“沈當家,求求你收我為徒,我想到擎天刀莊學藝,做牛做馬都沒有關係,求求您帶我走,帶我走好不好?”

  “傳義!你給我好好的躺下,沒有你娘的允許,你哪裡都不准去,我這就到高家通知你娘!沈壯士,請你看好他,別讓他下床,我去去,馬上回來。”徐大夫說道。

  “嗯!”沈梓秧應了一聲,淩厲地瞧了傳義一眼,傳義只好趕緊爬回床榻上乖乖躺下,不再言語。

  坐在房內片刻後,沈梓秧突然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語調……語暖聲柔有如輕鈴流水,更如天上傳來的樂笙……

  他握緊了拳頭,閉上雙眼,牙齒緊緊地咬合著,額上的青筋慢慢凸起。六年了,那會是他朝思暮想的人?

  昨夜夜半,枕上分明夢見——覺來知是夢,不勝悲!

  沈梓秧心想,這會是他的另一場夢嗎?

  “爹,發生了什麼事情?要我幫忙嗎?”念心匆匆地從房裡整裝出來,喚回了正要出門的徐大夫。

  “念心,傳義又闖禍了,他身上有多處刀傷,別擔心,我已經止血包紮好了。我這就到高家知會高夫人和傳信,你先抓幾把補血收口的藥給他服下,我很快就回來。”徐大夫臨行前囑咐了幾句。

  “我會的!爹爹,早晨霧氣重,路上濕滑,您小心慢走。”念心說道。

  “知道了!”徐大夫的身影消失在白霧中。

  沈梓秧走出房門,就看見姚心妍娉娉婷婷的背影靠著木門,她目送徐大夫出門後,踏著小金蓮緩緩回身……下一秒,姚心妍像見到了鬼魂似的,小腳巍巍顫顫地幾乎撐不住全身的重量,眼見就要跌了下去

  沈梓秧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姚心妍……聞著她身上熟悉的體香,兩人目光灼灼,互視對方。

  依舊桃花面,頻低柳葉眉!她還是一樣的豔麗絕俗,像朵盛開的桃花!

  姚心妍的思潮排山倒海而來——六年了,她的皮骨、她的肉身日夜煎熬在思念裡!雖然愛他,給了他身子、給了他心卻還是要舍、還是要離,那麼為什麼還要再相見?

  好不容易她可以自在的生活,為什麼他又要來攪亂她的心湖?明明知道他們今生有緣無分,為什麼命運還要一次又一次的來試煉她?她不能再承受了!

  活過兩次,老天爺不會再給她機會了!

  “心兒……”沈梓秧低身輕喚。

  念心站穩身子後,撤了他的手,倒退幾步,含在眼裡的淚不想讓它們滴下來,也不想去擦拭,她隔著這層霧水的雙眼,淒然地開口:“你認錯人了,我不是……”語畢,她繞過沈梓秧,倉皇地想逃回房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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