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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

  “不要再說了!這是我們馬家的家務事,少虎,過去的事,我可以不再追究,可是你大娘絕對不會放過你,你……走吧!”馬承禧痛心疾首地說。

  馬少虎臉色一片慘白,他失神地狂笑著:“哈!哈!哈!辛兆羽,算你狠,如果你有膽子,就承認你就是那姦夫,和于榮榮苟合偷歡、藍田種玉的人就是你!虧你是讀聖賢書的人,竟然也做這等下流的勾當,要是皇上知道了,還不摘了你的烏紗帽。”全體賓客一聽,一片譁然,人人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。

  “沒有錯,是我。我辛兆羽自認不愧天地,何畏之有?榮榮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的,我來這裡原本就將生死置之度外,名位權貴我視為糞土。于榮榮在南門後山差點被馬少龍玷污,我出手救了她,榮榮為了報恩,以身相許,我倆已經在山中互許終身,非卿莫娶,非君不嫁;只是馬家利用權勢將我抓到衙門的牢裡,榮榮為免我屈死牢中,才答應下嫁馬家。”辛兆羽一臉正氣凜然,人人望而生佩,他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所愛,這是一般人無法做到的。

  “辛公子,您放心!這馬少虎是個假新郎,那婚事算不得准的。您就到馬家把你的新娘子接回,別讓人占著茅坑不拉屎。”項燕奇的言語粗俗,但又直接,惹得滿座賓客哄笑一堂。

  項燕奇現在才知道這其中的情由,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至情至義的好男人,她對男人一直存在著偏見,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改觀。原來世上不是沒有好男人,是自己無緣遇見而已。

  “辛兆羽!你們——你們給我好好記住!我——”馬少虎指著辛兆羽一幫人,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,他搖搖晃晃地推開眾人,逃出了昂辛府第。

  昂辛見馬家的人如落水狗,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大廳,昂辛兩手拍擊笑道:“辛大學士,好戲!好戲!好久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好戲了。你不是還有一份壽禮要送我的,我已經快要等不及了。”

  昂辛心裡明白這辛兆羽來勢洶洶,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,要好好地接辛大學士的招。

  “不急,中堂大人,在下還要感謝您在試舉中對我提拔,要不是您的從中作梗,兆羽還不至於讓皇上如此看重呢?”

  “哼!”昂辛悶不吭聲,只好從鼻孔出氣。

  “這一份賀禮是小的文章,寫得不好,還望中堂指教。”

  “臣辛兆羽跪奏。辛兆羽奏請皇上拿問嚴處中堂昂辛,及一干共犯同謀。中堂昂辛結黨營私,貪贓納賄,擾亂民心,圖利百姓,動搖國本。”

  “昂辛屢次蒙受皇上聖恩,本應清廉愛民,報效朝廷,為朝中大臣楷模,寄之以彌高重望。卻夥同心腹同黨打擊良臣清官,排擠陷害忠良,學道沉淪,官宦臣士,名譽掃地,聲名狼藉,乞望立即罷黜,明正典刑,以示正聽,讓臣民洗滌肺腸,公忠自矢,實則天下百姓蒼生之幸。”

  辛兆羽將奏文朗聲讀完後,環顧眾人,只見廳中所有的人個個呆若木雞,有的會意了以後,悄悄地從旁門溜之大吉;有的竊竊私語,想辦法要脫身;有的就直截了當地起身告辭。原來這是一份上奏皇上的彈劾奏章。

  滿門的賓客,不知不覺中走得只剩下不到半百。

  “來人——”昂辛竭力地力圖鎮定,他面色死灰地想叫手下將辛兆羽拿下,卻遭兩旁的上書房大臣們給阻止。

  “中堂,您可要沉得住氣,他可是皇上最器重的辛大學士,您如果傷了他,眾目睽睽的,您對皇上可不好交代,咱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啊!”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上來勸阻。

  昂辛心想,他所依附的皇太后已經高齡,皇上漸漸掌有大權,這馬承禧顯然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,只有明兒個再向皇上解釋;可是這辛兆羽竟敢如此大膽上奏,一定是握有相當的證據——

  他的心裡想了不下數十個辦法,但卻又個個都毫無把握;事到如今,只有先隱忍怒氣,保住面子,走一走是一步。

  “好!好!好!好文筆,好膽量,辛學士,不愧是後起之秀,佩服佩服,來,我敬你一杯。”昂辛顫著手端起了一杯酒說道。

  “這滿室的賀禮美酒佳餚,不都是民脂民膏,如果中堂拿出來賑災,五年十年都夠用了,不是嗎?”辛兆羽舉杯說道。

  “辛學士!你不要太放肆了!”昂辛的親信看不慣,大聲地斥責。

  “失禮!在下如果有言語失當的地方,還望海涵,為了不掃諸位的興,中堂大人,諸位大人,在下這就告辭了!”辛兆羽抱拳說道。

  辛兆羽退了幾步,含笑致意,兩手一揮,昂首闊步地離開了昂辛大府。

  “走!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了,綠竹!紅萼!你們趕緊收拾夫人隨身之物,咱們這就離開京城。”馬少虎匆匆趕回自己的府裡,第一件事就是到賬房搜走所有貴重的財物,收拾了幾大木箱,叫侍從們搬上了馬車。

  “走?走去哪裡?”榮榮被馬少虎從床榻上一把將她拉下。

  “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我到哪裡,你就得到哪裡,不必多問!”馬少虎抓著榮榮的手臂說道。

  “二爺,少奶奶懷著身孕,大夫才看過她,交代了奴婢要少奶奶好好休養,怎麼可以出門?”綠竹和紅萼收拾好了以後,忍不住出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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