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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“這……這少龍人已經死了,怎麼娶媳婦呢?”馬承禧一時還無法會意。

  “老爺,就是少龍人死了,他這個未了的心願,咱們才一定得替他完成,更何況這于姑娘的身子已經被少龍占了,她還能嫁誰?我不想讓人笑話,馬家人做事是敢作敢當的。而且……少龍得不到的人,別人也休想得到。”玉如語氣堅定地說。

  “爹,既然是大哥的心願,我願意替哥到于家說親,一定要那于秀才答應才行。”少虎義不容辭地站出來。

  “不錯!少虎,你現在是馬家惟一的命根,由你去把這事辦妥,也算尊重了於家,二來,把于家姑娘娶了進門,更可以好好查個明白仔細,如果于姑娘和少龍的死有任何關係,咱們就可以名正言順把她活祭,以慰少龍在天之靈。”馬承禧憤道。

  “是的,爹爹,我一定不負您對我的期望,大哥死得冤枉,更應該好好完成他惟一的心願。大娘,我知道您一定是非常難過,我一定會代替大哥,好好孝敬您和爹爹的。”少虎說完,跪倒在馬夫人的面前。

  馬夫人從小就看不起這個兒子,少虎,他非但不是自己親生,更是那不知羞恥青樓妓女的小野種,真是污辱了馬家的名聲。劉玉如根本從不正眼瞧少虎,但今兒個,惟一的依靠——少龍死了。

  少虎非但沒有記恨著她,反而說出如此感恩的話來,又想到平日少虎對她恭謹尊敬,前些日子還因為她身子虛弱了些,少虎親自到市集抓了好幾帖補藥來孝敬她,平日只當他是在拍馬屁奉承她,打心眼就瞧不起他們母子。

  但這一刻,劉玉如回過頭,第一次正眼看少虎,他倒也是眉清目秀、人模人樣,她牽動了嘴角,心中稍許安慰,又想起了少龍,不禁又上前趴在棺上,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
  榮榮回到房裡,痛哭失聲地趴倒在繡床上,她的一片芳心千頭萬緒,人間卻沒有個去處。不如歸去!不如這就去和天上的娘親會面,也強過在這人間受苦難。

  女人的清白比生命還要重要,如果讓人曲解了,比死還痛苦,榮榮有苦說不出,她明明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,卻已經被全縣的人誤解她早已經被人玷污了。

  辛公子!辛公子!他是惟一能為自己洗刷清白的人,卻偏偏提他不得,如果榮榮說出了辛公子就是她的救命恩人,那麼他肯定躲不掉馬家的報復。

  榮榮記得他在神志不清時說的話,字字句句,她都牢牢刻在心底,可是那話真能當真嗎?

  榮榮不敢踏出房門,因為她知道爹爹在廳裡,來來回回地踱步、痛心的擊胸頓足,大罵著老天爺,大罵著馬家的人,大罵著鄰人的閑言,大罵著自己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的閨女,大罵著老天為什麼還留著他這樣的廢人……

  惟一能讓於棟材解脫的,只有酒。可是借酒澆愁,卻是愁上加愁。

  榮榮趴在桌前哭幹了眼淚,渾渾噩噩地被一陣嘈雜聲給驚醒了。

  榮榮跑到前廳,看到爹爹如出柙的野獸,紅著眼,拿著一把掃帚正用力地揮舞著。

  “于老頭子!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,我們今兒個來是為了你閨女的將來著想,像她這樣已經不清不白的姑娘,也只有我們馬家願意負責,她可是前世燒了好香,才攀得著馬家的親……”馬家的侍從大聲叫囂著。

  “我呸!什麼狗屁馬家,你們全都給我下十八層地獄,我今兒個拿的是掃帚,下一回你們膽敢再踏進于家門半步,我就拿大刀來!”于棟材邊說邊揮舞著掃把,氣喘吁吁地大罵。

  “于老頭,別說是拿大刀了,就算拿個筷子你都還拿不穩呢!”

  “我看啊!還是去拿酒葫蘆吧!”

  馬家的幾個侍從齊聲大笑,看著于秀才步履蹣跚的樣子,還敢肆無忌憚、大剌剌地說大話。

  榮榮上前扶著爹爹,轉身用一雙堅毅有神的眼眸瞪著馬家的人,令人不禁肅然,哄堂的笑聲突然全住了口。

  馬家的侍從們終於見了傳聞中的于家姑娘,果然是貌美如花,霎時驚為天人,一個個傻愣愣地呆立原地,口水直流。

  “想必您就是于姑娘吧!在下是馬少虎,多有得罪,請多多包涵。”馬少虎其實在市集裡就曾經見過於姑娘,只是她從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,自然不認得他。

  正巧有一次他為了討好大娘和爹,親自到藥堂抓了好幾帖補藥,正好看見于姑娘也在藥堂裡抓藥,他收拾起驚豔浮動的心,不動聲色地在日後常常出入藥堂,為的只是能再見佳人一面。

  可是馬家老爺和馬夫人哪知道他的別有目的,還以為抓藥這樣的小事,少虎紆尊降貴地親自出府,還當真是他的一片孝心,兩人為此感動不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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