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羽柔 > 冷香熾情 >


  想著教主的話,杜棄仇陷入了沉思。他終是沒有洩漏自己的情緒,他是愛冷香縈,愛她的狂妄、愛她的驕蠻、愛她的敢愛敢恨。

  只要想到她,別的女人就如無味無色的粗茶淡飯一樣,留之無用,棄之也不可惜。

  看到冷香縈,他的心就會燥熱鼓動,他一直小心隱藏這份感情,以為沒有人看得出來,沒有想到還是讓冷笑天瞧出了端倪。

  果然不出他所料,冷香縈離開聚龍崗的那一天就堂而皇之地拿走了撥雲劍。而他也暗中跟隨香縈和娟娟來到了福來客棧。

  那一夜當他看見福來客棧的火焰沖天,他不顧一切地闖人,抱著被濃煙熏昏的冷香縈,破窗飛躍而下。看到有大夫為她診治,他才放心地離開。

  臨走前,他拿走了她身邊的撥雲劍,就是怕她仗著利劍四處闖禍。

  現在他只怪自己,都是他的心高氣傲害了自己,如果冷香縈真的傾心于韓邵齊,他也莫可奈何,難不成要他跪在她的面前,求她回頭?他做不到,這不是他杜棄仇會做的事情,他沒有選擇,何況如今就算他服輸低頭,全盤退讓,想必她也已經不在乎了。

  回到這小小的房間裡,杜棄仇用手輕輕梳理冷香縈的長髮,看著她窈窕的雙肩,想像她清靈流盼的雙眼、想像她輕嗔發怒的嬌顏、想像她輕盈的身姿好像一抹彩雲,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,變成了一種如饑似渴的盼望,慢慢地籠罩著他、擄掠了他。只要見了她,他的心就不斷地攪揉……

  隔天,趴臥在床榻上的冷香縈聽到雞鳴,知道已經是破曉時分,天應該亮了才對,可是她張開眼,不論她張得多用力,四周還是一片黑暗。她豎起耳朵聽到了一陣腳步聲,有人開了門進來。

  “是誰?”她問。

  “是我,韓邵齊。”

  “是你,我的眼睛——”

  “不要著急,幸虧沒有太多石灰粉在你的眼裡,杜公子他處理得當,已無大礙。我和老師正在調配幾帖藥方讓你試試。”韓邵齊拖了個椅凳坐在冷香縈床邊。

  “試試?會好嗎?”

  “會的,別擔心。來——把手伸出來。”

  冷香縈順服地伸出手來,只希望再多聽幾次他安撫的話。

  “你的胸膈煩慮,氣血閉塞,加上外傷內瘀,需要靜心修養,你姐姐——娟娟小姐,她已經為你在廚房煎藥了。”

  冷香縈聽著他低沉溫和的嗓音,不禁悠然神往。“我又欠你一次了。”

  “我說過,我行醫從不計酬,你不用覺得虧欠。”

  “是嗎?那是你的想法,我冷香——我冷小節可是有仇報仇,有恩報恩的。”

  “聽你這口氣,像是個江湖人,你會武功是嗎?”韓邵齊測著她的脈象,雖然細弱,但氣脈內息仍然是平穩有力。

  “這——會一點,練來健身的,那你呢?”冷香縈知道騙不了大夫,只有承認會一些。

  韓邵齊放下了冷香縈的手,說道:“老師有教誨,在同他學醫期間,絕不提刀練武。”

  “你老師是個老古板,難道連你也這麼想不通?練武不但健身、防身,還可以救人,百利而無一害啊——”

  “杜姑娘,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”

  “我不是杜姑娘!杜棄仇是我異父異母的哥哥,不如這麼說——他娘,是我繼母,他們姓杜。我爹,是他繼父,我們姓冷,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,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,兩不相干——”冷香縈馬上開口糾正,心裡正氣杜棄仇做的好事,害她得多費唇舌解釋。

  “他很關心你。”韓邵齊說的不多,心胸了然。

  “誰理他的關心?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,從小到大他沒有給我好臉色看過,他恨我都來不及了!”

  韓邵齊正忙著寫方子,無暇理會她的話。

  冷香縈聽他半晌都不做聲,怕他離去,只好又找話題問道:“你說過,你們行醫從不計酬,如果真如此,你們如何維持生計呢?”

  “自然不容易維持,幸虧老師的門徒眾多,時有奉獻。還有些富裕的病家,好像不給錢病就治不好似的。就好比今早老嬤嬤還說從雞籠裡找到了幾個大元寶,我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人給的。”

  “真的!這就叫替窮人治病,富人還錢,不拿白不拿。哈哈哈——”冷香縈笑了出聲,渾然沒有大家閨秀的含蓄,卻有一股帶著稚氣的灑脫。

  “你說對了,看你精神這麼好,一定很快就會好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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