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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可是這一次,展力游看著顧真真的臉,卻遲疑了——

  真真再也聽不下去,她走到展力遊的身邊,所有的人自動後退,兩邊排開。

  “力遊,這種情形,普通的正常人都會報警,讓警察來處理。而你們……”她看了看身邊的一群牛鬼蛇神,心裡知道他們並不是普通的正常人。“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處理方式,但我希望這一次,你們用腦袋處理,而不是拳頭處理,以暴治暴,是不能解決問題的。”

  “大嫂,那些人如果有腦袋,就不會來碰我們的人了!”

  “是啊!對這些沒有腦袋的不良少年,拳頭最有效了!”

  “我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老大!”

  “對!對!我們絕對要打得他們屁滾尿流——”

  “不是這樣的!”真真脹紅了臉,大聲打斷他們的話。

  “真真,你不懂!”展力遊左右為難,他走近她的身旁,想要拉住她的手。

  真真避開了展力遊手。“我是不懂!我要去看阿清了,他不需要人報復,他只需要人照顧……你去做你認為我不懂的事吧!”

  她不想在他手下面前和他爭辯,只有離開才不會讓自己說出後悔的話。

  她轉身走到長廊盡頭的病房,握著房門的手把遲疑著。心裡想像著裡頭的情景——阿清正躺在裡面,全身傷痕累累的打著點滴。她心裡也在一點一滴的淌著難過的淚水,如果……如果有一天,躺在那裡的不是阿清,而是展力遊,她還能夠像現在這麼平靜嗎?

  愛情雖然來了,她卻要面對更多的困難。一個想法,一個念頭上件事情,都可以讓愛情來了,又走。

  想不到愛一個人並不簡單,維持愛情更不容易。和楊輊遠在一起的時候,是隨時都在擔心周邊虎視眈眈的對手會讓她的愛情變色。和展力遊在一起,她完全沒有這種心情負擔。可是,卻要面對外在更大的壓力和心理障礙。

  顧真真和妹妹善善相約來到醫院探望阿清。

  阿清躺在醫院足足有半個多月了,身上的肋骨斷了多根,幾處明顯的外傷還需要時間復原,鼻青頰腫的臉還是傷勢最輕的地方。

  “真真姨,善善姨,謝謝你們幾乎每天都來看我。”每次看到顧家姊妹來,阿清心裡就感激得幾乎要痛哭流涕,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,剛從鬼門關裡逃出來,情緒特別敏感不穩定。

  “阿清,你怎麼又哭了?”這一次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黑森林蛋糕,保證讓你又哭又笑,猴子撒尿!”善善打趣著說。

  “太好了!醫院的食物我快受不了了!善善姨,你知道嗎?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你們的出現——好像一陣曙光乍現,迴光返照……”

  “哈哈哈!阿清,我最愛聽你說成語了!”善書一陣開懷大笑。

  “真的?只要你喜歡,我一定會使勁力氣的……讓你大大開心。”阿清這時想破了頭也掰不出一個比較像樣的成語,“使勁力氣”和“大大開心”應該勉強也算吧!

  “哈哈哈——”善善個性活潑外向,笑得自然毫不掩藏。

  顧真真將蛋糕擺在阿清的床邊,換好了花瓶裡的清水,打斷了阿清和善善愉快的對談。“阿清,你知道力遊怎麼處理你被打的事情嗎?”

  阿清的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情,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才好。

  “阿清,你就實話實說,這種意外還算是小事,身為老大的女人,她就是要有承受各種大、風、大、浪的勇氣!”善善替阿清打氣,說到“大”字,就特意加強語氣,重重地打在阿清的肩上。他咬著牙關強忍,差一點痛得爆出淚水。

  “善善!什麼老大的女人——”真真很不喜歡這個稱號,奈何兩個妹妹成天將這個頭銜掛在嘴上,好像很神氣的樣子。她斜眼瞪著妹妹,又繼續問:“我知道你們都不想告訴我,我問力遊,他也叫我不要管!阿清——我不是想管,只是我沒有辦法假裝我不在乎!你不想告訴我對不對?我還是可以問別人,或許我在報紙上的社會版可以得更清楚。”

  “只是打架而已,這種事時常發生,報紙上不會寫的……”他抬頭輕聲地說,看著真真漸漸逼近的身影,緊張的握緊棉被;心想顧家的姊妹實在都很暴力。

  想想,他不該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,急忙說:“老大帶人去痛打他們一頓,聽說還有幾個和我一樣住院了,保證要比我晚出院,我們不但血債血還;還添了不少利息、紅利……外加獎金!”他終於還是實話實說,畢竟顧真真早晚都要面對現,接受展力遊的身分和環境。

  “酷?”善善大贊一聲,看到面色鐵青的姊姊,又趕緊住口。

  沉默的低頭收拾,阿清和善善不敢再說一句話。

  待顧真真收拾好一切,回頭對阿清說:“你今天如果碰到力遊,告訴他……告訴他——算了!要我告訴他什麼!他會聽我的話嗎?”

  阿清伸直了脖子,著急地說:“會的!真真姨,我們老大就只聽你一個人的話,前幾天他還叫我們到你們家的時候,不能說髒話,不能有逾矩的行為,不能沒有禮貌,還有……說什麼要『做人』,要做什麼人……我想不起來了。”

  “他還是用他的方法解決事情,沒有用!說什麼都沒有用了!”她有種氣餒和無力的感覺。

  阿清看得出顧真真內心的掙扎,急忙又說:“真真姨,別這麼說,有用的……對了!前幾天,我們老大還建議大老闆把『花城』和其他酒吧酒廊都給轉手,轉投資,做一些正當的事業。可是大老闆很遲疑,生意做了這麼大,也不是一下說收手就能收手!況且大老闆的生意牽涉的人很多很廣,許多決定都要非常小心才不會得罪人,你知道,如果我們得罪道上的人,是很麻煩的。”

  “對啊!就像電影演的一樣,以牙還牙、殺來殺去的,對不對?”善善毫無危機意識,只覺得黑社會就像電影演的一樣酷。

  “不、不對!也對……好像是這樣……”阿清也是不清不楚。

  他試著想解釋展力遊的處境,看顧真面色凝重的不說話,怕她真的在生老大的氣,不再理他,那麼倒楣的將會是自己,於是心慌的又說:“不要難過啦!還有、還有……真真姨,你老是說他在鬼混,生活沒有目標,是一隻『行屍走獸』,但他是真的有仔細想過了,前幾天還派我去補習班拿講義,老大真的打算要去考大學了呢!”

  “什麼?你們老大都幾歲了——讀大學是不是有點老了?”善善詫異的說。

  “我們老大雖然高中讀了五年,出社會和我們混了快三年,可是從前他運動過度、脊椎受傷沒當兵,又入學早,現在才不過二十二。

  大學讀完也不過二十六、七,三十歲前絕對可以拿幾個碩士來丟人現眼一下。我們老大說,讀書就像打架一樣簡單,考試就像對手一樣,他還沒碰過他打不過的對手。”阿清娓娓轉述老大的話。

  “哼!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,他把讀書比喻成打架,他以為有那麼簡單啊!”真真不以為然的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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