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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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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……上妝了?」 「上妝?」心吊了老半天,她竟然只說這兩個字?他上妝?這個女人說他現在這模樣只是上妝?他最可怕的秘密被她只用這兩個字形容? 「完蛋了……」 凶目瞪著她,他低咆:「完蛋什麼?」完蛋她曾喜歡上他這種人嗎?就算她覺得後悔了,他也不允! 「我真的好急……拜託,我不想丟臉,麻煩抱我到茅廁去好不好?」 殷戒聞言,微微一愣,隨即抱起她,快步往茅廁走去。 到了茅廁,他用肩一頂門,將她放下。「我就在外頭等,你隨時可以叫我。」 「等等,等等,你走二十步遠等我──不不,五十步好了。」 他瞪她一眼。「我耳力沒那麼好。」見她又盯著他的臉看,他有點惱怒了,將門用力關上。「我就在這裡!」 「在這裡啊……那不是什麼都聽見了嗎……好歹我也是個女生啊,為我留個面子吧……」 殷戒又惱又好笑。不由自主地摸上他細滑的臉,她寧願在乎這些事也不對他的臉大驚小怪嗎? 上妝?虧她想得出! 「我真討厭上茅房……哪個混蛋詩人說在茅房裡有靈感的……這麼髒……」她喃喃地抱怨。 過了一會兒,聽茅廁內沒有聲音了,殷戒才推開門,看見她蒼白的臉上有點紅暈。 「你彆扭什麼?」他不甚在意地說:「你養傷的這段日子,吃喝拉撒睡哪樣我沒經手過?」 她聞言,顫抖地指著他。 他抓住她的手指,勾住她腰,一把抱她起來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有什麼了不起的?虧得你這麼計較。」他緩了緩,又道:「只有幾次而已。有丫頭在照顧你,她不在時,自然由我接手了。」 拐回房裡,放她上床。她的臉已是陣陣紅光,完全不復之前的慘白。 「我想洗手……」她囁嚅道。 「什麼?」 「我在我家鄉養成良好習慣,一定要洗手。」她堅持。 又是她家鄉!他端來房內的洗臉盆讓她洗個過癮。 十指濕答答的,他拐了張椅子坐下,拿起乾淨的帕子擦起她的手。就算是擦乾了,她的手心仍是有點冰涼,不像她未傷之前,成天像團火球四處跑。 他索性整個包住她的雙手,抬眼看她。她細密的視線落在他臉上,他早知道,只是不想這麼快面對。 「你……易容嗎?」她對這年頭的事一知半解,了不起也只能猜是易容。 「嗯。」 「你幹嘛要藏起那張臉?」雖然普通了點,但她看久了也習慣了。 自她清醒後,她的每句話一定非讓他瞪著她,才能洩恨!他低罵:「現在這張臉才是我的真面目!」 她噫了一聲,有點訝異。 正要開口,又聽他咬牙道:「無論如何,我都要定你了,容不得你反悔!」 如果不是她傷勢未愈,他的神色像是篤定直接將她推上床解決……夢裡很憐惜的吻真是假的嗎? 「大房、二房、三房……家妓,外加美豔丫鬟都是這麼來的啊……」她喃喃。 「什麼?」她又在說什麼了? 這年頭的男人太過自我又霸氣,她不會意外,只是殷戒平日看似沉默內斂,唯獨失控的兩次,一是那日在城外試圖霸王硬上弓;一是現在她偶然撞見了他的真面貌。她想弄清楚什麼樣的性子才是他的本性。 事出必有因。她微微皺著眉頭,注視他過份俊美的中性臉龐。 「為什麼要易容?」 「你看不出來嗎?」 「唔……怕被人認出跟右都禦史有三成像?」溫暖她手的大掌驀地緊縮。 「半年多前我根本不知道有右都禦史這個人,我為他改變相貌做什麼?」 「不是躲人嗎?那你為什麼要掩飾好看的相貌?」 瞪著她的美目幾乎噴出活生生的火了。「你瞎了眼嗎?打我懂事起,人人指點我,背後說我相貌令人作惡!你曾在南京城裡看過這樣的相貌嗎?不覺得噁心嗎?」見她一時怔住,他暗暗吸口氣,告訴自己,她沒在第一時間逃跑就該是萬幸,看著他的臉而沒撇開已是夠他意外了! 這麼精美到像拼湊而成的臉龐……他少年時最後一次看見時,幾乎幹嘔不止。 她怎會沒有感覺? 她怎會? 「在我家鄉,你這種人……跟我是完全沒有交集的。」她慢吞吞地說道。才一說完,就見他又急又怒,將她輕壓在床被之間。 「我不會弄疼你,不會弄疼你的傷口。」精美的臉龐有抹絕望,雙手撐在她的兩側,低啞開口:「你不須要使力,一切讓我來就好。」 「等等!等等!你混蛋啊……」這豬頭!連話都沒聽完,就變態成這樣!趕緊吃痛叫道:「好痛好痛好痛……」趁他怔住,連忙翻身側躺,避開他的魔掌。 「半月?」 「我痛死了,你有沒有良心啊?我只是話說得有點慢而已,有必要這麼猴急地撲上來嗎?」她喘了幾口氣,才瞪著他。「如果你對我沒有憐惜,就不要碰我!我不喜歡你故意拿身體來誘惑我!我喜歡你,但絕不要建立在莫名其妙的欲望之上;就算我意亂情迷,我也不會因此多喜歡你,或者從此死心跟你!笨蛋!」 「憐惜?」 他像完全不懂這兩個字。這人真是笨蛋嗎?明明他抱她上廁所時,眼眸透著憐惜;明明溫暖她的手時,眼裡寫著憐惜,他是裝傻,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流露出多少對她的憐惜? 這頭大豬! 「在城外,你隱藏你易容的秘密,想獸欲得逞了再說。現在我看見了你的臉,你還是想用同一招對付我,殷戒,你還有什麼秘密怕我知道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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