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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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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……透過薄如蟬翼的床幃,注視他閉目養神的神情。是她的錯覺嗎?明明請她喝粥的是一個很普通很正派的書肆老闆,但方才的殷戒雖然還是很正派,卻有一種極端妖媚的錯覺…… 直盯著他普通的臉龐,她忽然恍然大悟。先前他靠得極近,近到她只能鎖住他的眸,才赫然發現他的眼十分妖美……睫毛濃長得不像男人,妖美的黑眸像精雕細琢過的。上回喝粥沒注意,是因為他那時和氣,眸神溫和如水;剛才他又凶又惡,美眸噴火,剎那間妖豔動人…… 她吞了吞口水,不想再深想下去。這裡不是她家鄉,再多想什麼也是無益,她一向喜歡孔武有力、擁有運動家體型的男人,殷戒這個男人,差太遠,真的差太遠了。 她慢慢合上眼,開始覺得有點倦意了。「還是我家鄉好……我想回家……」真的好累。 從來到這裡之後,就沒有睡過一頓好覺,尤其最近天氣變熱,夜晚更是難以入眠。她真的無法理解這裡的人怎麼能夠熬過盛暑?她一定會中暑的! 「殷公子?」 「嗯?」 「天要亮了,你要叫醒我。」 「這是當然。」他答道,聽她沒有聲音了,她的身子也放鬆在被褥之間,像沉睡了。 他暗歎口氣,抹了抹嘴唇。他的身上沾了其它女人的香氣,唇間則是她的氣息……她的氣味並不是不好,只是他一點情欲都動不了。 果然啊……只要他不刻意培養,他的心如死水,他的身體一點衝動跟反應都沒有。 這就是他必須承受的下場吧。 *** 「魚姑娘?魚姑娘?」 她睡眼惺忪地張眸,看見羅幃外站著一個人,這個人好生的眼熟── 她歎道:「天亮了嗎?」 「要亮了。」 「好快……」她起身掀帳下床,一頭淩亂的及肩短髮略微汗濕地服貼在她小小的頭顱上。 「有這麼熱嗎?」他訝異脫口,瞪著她赤腳走去洗臉。 「熱死了,如果有一天我死於熱浪之下,一點也不意外。」她用力拍拍臉,然後振作起來,盯著自己赤裸的腳一會兒,才想起自己沒穿鞋,又走回床旁找鞋。 這女人根本還沒有清醒吧? 見她要去開門,他趕緊抓住她。「你做什麼?」 「不是要閃了嗎?」 「不是往那裡!」他暗罵,拉著她往窗口走。半掩的窗外白霧一片,她用力吸口氣,頓時清醒幾分,也嚇醒幾分,連忙抬頭看他,對上他那一雙微惱的美眸。 「殷公子,你的意思是……跳窗?」這裡是二樓吧? 「有我在,不打緊的。」他隨口說道:「只是對魚姑娘要失禮了。」 「失禮?」他老是在說失禮。換句話說,以這個時代的禮節來看,他已經吃了她很多豆腐吧? 他平靜道:「我抱你下樓。」 「呃……殷公子,你要跳樓?」走門口不也挺好?有必要到跳樓的地步嗎? 他看穿她的心思,暗歎她一點掩飾也不會,解釋道:「二樓有右都禦史的人,就算走下樓大門口也有龜奴守著,他認識我。」 「那你一定很常來,才會讓人家印象深刻。」 青筋跳動,殷戒暗暗告訴自己沒必要跟她說他從不在天樂院過夜,遂深吸口氣答:「趁著窗下無人,我抱你離開吧。」 「公子,你確定你可以完整無缺地落在地上,不是摔喔?」 他瞪著她。 哎,那雙美目又噴火了。 她深吸口氣,低聲學他:「殷公子,我有懼高症,我也要失禮了。」語畢,上前緊緊抱住他的纖腰。 他暗暗吃驚,瞪著她的頭頂半晌。這女人一點也不害臊,暗自咬牙,說道:「魚姑娘,請別失聲尖叫。」左手壓住她的腰,確保她不會臨陣鬆手,隨即一躍出窗,未及落地,便躍上高牆旁的枝幹,飛身出天樂院。 出了天樂院,他雙足未點地,頭也不回地奔離。 白霧濛濛,伸手不見五指,他奔了一陣,算了算時辰方止住腳步。 懷裡的小個頭還是緊緊抱著他不放,他皺眉道:「魚姑娘,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。」 她顫顫張開眼,啞聲道:「落地了嗎?」悄悄張望,發現自己置身在巷間。 有沒有看錯?不是才在天樂院嗎? 「你出了街,就會有人。」他平靜道。 她慢慢松了手,確定雙腿踏在地面上,有點吃驚地抬眼看他。「你……動作好快。」剛才真嚇死她了,從那一晚三樓掉下來之後,她就怕高。他是會輕功嗎?天,有這功夫,何必慢吞吞走路? 這個殷戒不只是書肆老闆,還有一身武藝,簡直深不可測啊。 他哼聲。「跟真正的練家子相比,我還不算快。」跟她說這些做什麼?見她紅發飛揚,這樣稀奇的發色,要讓右都禦史見了,只怕真要蹧蹋她了。他咬咬牙:「你快回去吧,別教我一番苦心浪費了。」 「殷公子,你還要回去?」 「這是當然。」見她眸裡充滿關心,他無所謂地說道:「他若闖進房裡,我就說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,他要找遍天樂院我也不會干涉。」 他真是個好人啊,即使在她家鄉也不見得能找得到像他這樣的人吧?她有點靦腆,將紅發撩到耳後,說道:「殷公子,如果在我還沒有回家鄉前,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量跟我說,我能做到一定會去做。」 他微微一笑,隨意擺了擺手,當作聽見了她的話,然後反身就走。 「殷公子,我中午會再上封澐書肆看看你回來了沒。」 他回頭,古怪地看著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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