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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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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熏蹙起眉,望望辦公室裡的空調,該不是空調出了問題吧? 「你還好吧?」小熏隨手抽了張長面紙,大半身子橫過桌面,很細心的為唐易凡擦拭額頭上的汗水。 他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,深邃憂慮的眸子定定的望住她。 「你剛才說什麼?」 「我說什麼?」 小熏努力的想了想,剛才她說了些什麼,她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。 不過她要說的話該不致於讓他面如鬼魅,又像是奪去他什麼心肝寶貝似的吧! 「絕症?」他提醒她。「你說你得了絕症?」 小熏恍然大悟的點頭,立刻撫著心口低語道: 「是啊!連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絕症,當今世上大概只有一個人能救得了我了。」小熏的演技是一流的,單聽那可憐的聲調,只怕連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呢! 「誰?」 「就是你啦。」 「我?」唐易凡怔了怔,瞪著她。「我不是醫生。」 「你是!想想,我愛上你,不是絕症那是什麼?」小熏皺皺鼻,沒發覺他怪異的表情。「天底下大概就只有你能治好我。」 「你是指──這就是你的絕症?」他小心翼冀的問,臉上表情陰晴不定。 「是啊!」遲疑了一會兒,她終於注意到他兇狠的神色。「你心情不好嗎?那我說笑話給你聽,好不好?」 「滾出去。」 「唐二哥。」 「滾出去!」 他忿怒也是頭一道。 「唐二哥,我可是認真的。你要仔細想想,倘若我這一生就註定愛你一個,要是你不來電,那我豈不要抱憾終身?搞不好─想不開,跳河自盡也有可能!這不是如同絕症,那是什麼?」 「滾─出──去。」唐易凡的雙眼就快噴出火來。 「出去就出去!」小熏吐了吐舌,決定還是暫離開這個危險區,以免遭池魚之殃。 反正識時務者為俊傑,今日不成,明日再戰。想想國父革命第十一次才能成功,她這小小挫折又算得了什麼? 小熏站起身來,朝門口走了幾步,突然又轉過頭來。 「唐二哥,我愛你!」趁他一陣愕然,還未清醒之際,她趕緊溜之大吉,否則他極有可能會將她釘在牆上當標本。 唉!誰叫她愛上這個木頭人呢? 後悔嗎? 當然不! 感情的事誰也猜不透。就算今天是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向她求婚,她也會一口拒絕人家,只因她的一顆心早已給了另一個人。 想當初,她還一個勁兒的排斥婚姻,現在想想,原來是姻緣未到。 她只恨沒早些時候遇上唐易凡。 不過現在也不晚! 幸運的唐易凡── 你準備接招吧! 唐易凡瞪著小熏離去的背影,久久不能平復心中深沉的恐懼, 打從他聽到她患了絕症起──不,應該說是自從碰上她之後,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喜怒哀樂。 這實在讓他恐慌。 十分恐慌! 如果可能,他寧願逃離這兒,再也不理這塵間俗事。 對於感情,他一向很自負、對於周遭的一切,他向來也興趣索然。他的人生雖略為單調,倒也十分輕鬆自在,但溫念熏出現之後,一切都變了。 自她出現之後,他的生活秩序便天翻地覆,不要說是難得一見的同情心,就連那失去已久的七情六欲也一一復蘇,擾得他防不勝防── 他想起在檔案室乍聞她病重的驚懼。 他想起先前她的絕症為他帶來難以言喻的恐慌。 難道── 不!當然不!他收拾起那少得可憐的自尊告訴自己,這只不過是一般人應有的反應,即使向來他漠不關心,即使他博得了『聖人』的稱謂,即使連永平也時常懷疑這冷血的哥哥是否為親生手足;他仍然堅信,對於小熏,他始終抱著對人應有的關心。何況她是他帶進公司的,若是發生了什麼事,他不但不能向上頭交代,他也沒有辦法向家裡人交代。 沒法子,事實就是如此。 他滿意的點點頭,咳了一口小熏泡的茶。 他相信下回再見到她,一定能夠收起那莫名的體貼,甚至能平靜的待她,沒有怒氣、沒有恐懼。畢竟他對女人向來避如蛇蠍── 「噗」的一聲,這一口茶足足噴了三十公分遠。 唐易凡瞪著桌上那杯茶──這是什麼鬼東西?又苦又酸又甜,難不成那丫頭想毒死他,他自信一向待她不薄,今天怎會遭到這種報應?他怒火焚身,胸中有股濁氣正在混騰──不,他不能氣惱,他說過,他不再對那丫頭牽動任何喜怒哀樂。 他深吸口氣對自己的自製力很滿意。他不由自主走近窗邊,拉開窗簾,竟又不自覺在外頭走動的人群裡,找小熏那嬌小的人影。 小熏彷佛也感應到他的注視,回過身來,當著大夥的面做出誇張的嘴型── 我愛你。 這張具有陰謀的笑臉,讓唐易凡氣得牙癢癢的,而且連連招來辦公室同仁曖昧的眼神! 數十年如一日的平靜生活就讓這丫頭給破壞了! *** 「你是說,他生氣了。」昭筠睜大眼,不可思議的大啟朱唇。 小熏吐了吐舌,點點頭,接過昭筠路手中的盤子擦試著。 「他氣得差點吐血!坦白說,我還以為他要叫救護車呢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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