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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


  “唉!我不過試探你,你若不答應,也就罷了。連自個兒喜歡的女人都得不到,我活在這世上又有何意義?你還是拿酒灌醉我,好讓我忘去這一生一世都得躺在床上,不得行走的事實。”

  “你——你真願意嘗試行走,不再自暴自棄?”

  “這是當然。只要一日我能行走,你就嫁給我?”

  她一咬牙,不容許自個兒再深想,就答道:“成交!”

  就這樣,她讓展有容給騙了。須知,他向來就不是自暴自棄之人,雙腿還在就有希望,他也本打算努力複健,不願作那一輩子的廢人。先前的自暴自棄是為了讓她承諾,這一幕他預演了好幾遍,雲陽是編劇,銀兔兒是導演,排演了十次才OK。沒法子,為了扮起那喪志的展有容,實在費了好一番功夫。如今有佳人鼓勵,已是事半功倍,整日便在那裡努力走路,順便培養感情。他也知迎姬尚未愛上他,只是對他有“強烈的好感”,所以他留在白子園也是為了確保她不會反悔。

  展無極不知這一段淵源,只覺小叔要休養為何不回展家別苑,偏賴在白子園?他當然也不知一樁喜事又近了。

  銀兔兒看著那如意菩薩,轉回話題,笑道:“無極大叔,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,你可知這裡頭是什麼?”

  展無極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,道:“前幾月,你將金鑰匙討了去,也不說要做些什麼,該不是將它藏在如意菩薩裡了吧?”

  “正是!”她的鼻子皺了皺,認真道:“我要做些什麼,你都猜得到,那還有什麼好玩的。我本想給你一個驚喜,打造十二對金鎖與金鑰匙,個個樣式不同,想將它們全送出去,到時外頭的人你爭我奪,瞧,裡頭我還胡亂畫了幾張藏寶圖,就算他們配成對,開了鎖,也能瞧見裡頭的藏寶圖,然後讓他們費盡一生一世,去找這莫須有的藏寶地點。”她喜孜孜的再道:“他們認為你沒有了金鑰匙,就不會再來打擾咱們了。你說這法子好不好?”她期待地注視他,分明就是要討賞。

  “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。”他輕啄一下她的小嘴,就當給她的賞賜。

  哪知她紅著臉搖頭,道:“我不是要這個。”見他解開她的衫子,連忙握住他的大手,又羞又急道:“我——我不是想要同你親熱,我是想,能不能——再建一個兔子園,兔子寶寶都沒地方住了。”簡直不敢看他了。

  “又是為了那群白兔?”聽他聲音極端嚴厲,銀兔兒嚇了一跳,悄悄抬眼看他,卻見他似笑非笑,沒法知道他在想些什麼。

  “再建兔子園倒也成,不過須先瞧你的表現。”

  “什麼表現?”

  “待會兒我讓展管事請大夫過來,你可不准再溜。”

  她吐了吐舌,勉強點頭道:“可你也須在場,我不喜歡與別的男人獨處一室。”

  “這是當然。第二,你須每日喝那補湯——”展無極見她瞪大眼睛,忍不住又親她的小嘴,道:“第三,你每日陪那小白兔的時間須縮短一半。”

  銀兔兒本想抗議,但聰明的腦子一想,也知是他吃起醋來了,連忙歡喜的抱住他的身子,笑道:“都依你的。將來我將那一半的時間全用來陪你,那時你可就不准嫌煩了。”語畢,笑嘻嘻的躺在他懷裡,親著他的嘴,擺明瞭就是——今兒個下午你是屬於我的了。

  展無極自然由著她霸佔,抱起她的身子便往臥室走去——

  他想起當年師父曾要他十年之內須找到金鎖,方能得到一生一世最珍愛的寶物,而他遇上銀兔兒的日子正是十年之內。

  如今,他已得了一生一世最珍愛的寶物——銀兔兒。

  “我愛你!”銀兔兒在他耳邊臉紅的低語。

  §終曲

  五年後。

  這天,白雲陽借著有事待辦,逃難似的離開天香苑,卻沒料到在回白子園的途中,在忘情湖畔他遇劫了。

  白家男人向來都是短命鬼,現在大概就要在他身上印證了吧!

  “兄弟,只要你將身上值錢的玩意交出,咱們是絕不會傷你半分毫髮。”那看似為首的強盜開口道。

  “大哥,他真是男人嗎?瞧他臉美肉嫩,說不定是女扮男裝,是個貨真價實的騷娘們也不一定。”那身後騎著馬的大漢色迷心竅地猛瞧著他。

  那白雲陽是半句話也不吭一聲,在烈陽下像是評估眼前強盜究竟有幾分能耐似的,冷漠地打量他們。

  五年來,他的變化甚巨,不僅於外貌、不僅於心態上。

  今年他雖不過才剛邁入二十三歲,可那心態上的精明卻絲毫不遜展有容。

  思及展家,他不免想起那天香苑裡的小惡魔——那簡直是銀兔兒的翻版。

  展無極與銀兔兒成親以來,已有二個小孩兒。長男展允極是展無極的小翻版,才不過四、五歲的年紀,嚴謹的個性就好似他親爹,難怪會讓小他一歲的妹妹欺負。

  說起那展小銀,他的頭就痛。她分明是第二號的銀兔兒,頑皮的性子常常讓他這舅子不敢進天香苑一步,就在先前,她還想騎著他當馬玩呢!

  他能不逃回白子園嗎?

  一想起白子園,他便有無數的驕傲從心裡升起。

  五年裡,他一手重建白子園,並從迎姬手中接過白家所有的生意。如今白子園已不再是女人國,裡頭有男有女,是他的家園也是他的驕傲。而白家生意在他手裡也蒸蒸日上,他雖飽讀詩書,卻也意外發現自個兒竟是商業奇才,如今誰瞧了他,莫不又敬又懼,誰人不知白家公子一派斯文,卻向來只對親人好,對於其他人是一貫的冷漠。

  尤其他的容貌已不再那般酷似銀兔兒。大概年紀稍長,臉龐的輪廓剛毅不少,雖是俊美,卻也有十足的男子味道。一旦他冷眼瞧人,也足以嚇得那人屁滾尿流。

  而具有商業頭腦的李迎姬又在上個月,出嫁嫁給雙腿終於能走的展有容,如今誰敢說白家男人都是短命鬼?

  不過,依眼前這種情況來看,他逃得了嗎?展無極雖曾教他幾套拳腳功夫,但五年來他的重心全放在生意上,又哪有下過功夫認真學過?

  難不成白家的男人真是短命鬼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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