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于晴 > 銀兔姑娘 | 上頁 下頁 |
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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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當然贏了第一場比試。我瞧,第二場就來彈琴,你說好不好?」 花月痕松了口氣,笑道:「當然好。」連忙要丫頭抱琴過來。論彈琴,京城又有誰能贏得過她呢? 「我先彈一首『眼兒媚』,好嗎?」語畢,便凝神專注撫琴。 那琴韻忽地輕巧、忽地高昂,像在跟情人訴說甜美的相聚,又像心底的醋罎子打翻,曲調輕快活潑,琴功深厚,又豈是銀兔兒十七歲的年紀能彈得出來?加上她的左拳無法打開,就算能彈琴,也只能彈十分簡單的曲調。 哪知,銀兔兒還不怕死的笑嘻嘻道:「好聽!好聽!既然你彈個好玩的曲子,那我就讓你聽聽『九張機』好了。」 那琴聲從舫屋裡傳出,曲調哀怨動人,欣說那生離死別的情人,哀慟不能自已,像是連那山湖都黯然失色了似的,直至琴聲停止,好半晌的時間,竟無一人動彈。 「哇」地一聲,花月痕身邊的那名丫頭率先大哭起來,原來是讓琴聲牽動自個兒的情緒,所以大哭起來,回首其他丫頭臉蛋上還掛著二行情淚,全是讓琴聲給感動了。 花月痕臉色又白又紅,當著眾人的面,只得道:「罷了,罷了!想我這花魁之名早該易主,銀兔姑娘,從此以後,我是再也不敢居這花魁之名了。」 「你不要,我也不要。既然我贏了,展家公子還不快過來?」銀兔兒開心極了。 「我來了,我來了。」展有容連忙踏著木板過去。想他這叔叔還真難當,只可憐無極娶了頑皮妻子,將來不知還有多少活罪可受? 「無極公子不過來嗎?」銀兔兒瞧他一動也不動的,就佇在那裡,活像石膏像一般。 展無極冷哼一聲,道:「我可不曾答應過你任何事。」語畢,那舫屋裡忽地冒出一個小小臉蛋,正是銀兔兒的絕俏脫俗的小臉,靈動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瞧著他。 「你當真不過來?」她笑嘻嘻問道,才不理醉香花舫上的姑娘們的一臉驚詫。 原來這銀兔花舫的主子好小,最多也沒超過二十歲,但卻生就絕俗的俏模樣,她哪裡像煙花之地的姑娘?她一臉的純真無邪足以洗淨她們身上的污點。 她怎會被捲進風塵之中呢?花月痕是不忍心也不願見到她墮入風塵,正要開口問她究竟有什麼困難,好幫助於她,哪知展無極先打斷她的話頭,道:「若事事順你心意,將來豈不無法無天了?」 銀兔兒噘了噘小嘴,佯怒道:「你真不過來,那我就過去找你了。」再露出雪白赤裸的香肩,慢慢地走出來。她的穿著就與一般妓女沒兩樣。胸前穿著紅色肚兜,紫色的薄紗包住身子,隱約地能瞧見她的手臂、修長的玉腿,還有一臉的古靈精怪—— 而她,就這樣笑嘻嘻地向他跑來。 他怒吼一聲,輕輕躍過木板,將她抱住,免得她春光外泄—— 「開船!」銀兔兒連忙叫道,趕緊讓她的無極大叔遠離花月痕。 「你這是在幹什麼?若不是今兒個全是女人,我定要把那看見你的男子全殺了!」 「我沒看見,我什麼都沒看見。」那展有容在舫屋內叫道:「我一進舫屋,就讓小泥巴給蒙了雙眼,你可別找錯對象。」 就連那展管事也有自知之明,自己蒙住了雙眼。換句話說,就只有展無極一人瞧見她半赤裸的春色。 銀兔兒笑得好甜,連忙摟住他的頸項,親吻他的嘴唇。 「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原諒你。」他貼著她紅嘟嘟的小嘴,仍是半怒道。 「我也是。」 「什麼?」 「別以為我這樣就會原諒你尋歡。」她扮了鬼臉,做出風情萬種的可笑模樣。「你若想尋歡,不會找我嗎?偏要找那花月痕,她很漂亮是沒錯,可你娶了我,就不該再去尋歡,我當然要討回公道。」 「誰說我是去尋歡?」展無極道:「這是生意——」 「生意定要在花舫談嗎?任何地方都可談。難不成真像那肥胖子所說的一樣,家花不如野花香?」 「我若對其他女子有意,又何必娶你為妻?」 「那就好啦!」她牽起他的大手,拉他到船頭甲扳上。「我這是第一次離開陸地,第一次坐船,挺好玩的!咱們就坐在船頭,瞧這風景你說好不好?」 展無極瞧她一臉期盼,自己想想,的確是忽略了她;為了生意、為了那金鎖之事,將她關在府裡,依她好玩的性子不早悶壞了,既然難得出門一趟,又有他作陪,應該不會有事發生才是。 不過,在此之前—— 「小泥巴,你們出門之前,沒帶禦寒的衣物嗎?」他問。一來,是她太過暴露;二來,湖上風大,不著涼才怪。 小泥巴點頭,道:「有,有!出門前帶了姑爺的披風,小姐——不!夫人說怕你著涼。」說完,連忙跑進舫屋,將披風拿出。 銀兔兒才不披呢,直接縮在展無極的懷裡,笑道:「你披就好,我就躲在你懷裡取暖,好不好?」 展無極原先堅持定要她披上披風,後來拗不過她,只得披在自己身上,所幸那黑色披風甚大,足以裹住他二人。 展無極在她耳邊低語:「倘若下回再讓我瞧見你穿成這般,你瞧我會怎麼罰你?」 銀兔兒哈哈發笑,道:「罰我——脫光衫子?」她最愛窩在他懷裡,挺溫暖的。 展無極拿她沒法子,真想將她吊起來狠狠打一頓,卻又打心底捨不得,只得俯下頭,吻住那小嘴,道:「倘若船上無人,定要你脫光衫子,躺在我的懷裡。」 銀兔兒立即紅起臉蛋,鼓起勇氣道:「那好,下回咱倆單獨來遊船,要不就準備二艘船,他們坐一艘,咱倆坐一艘,到時咱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。」說著說著,便努力不將臉蛋埋進他的懷裡,一雙美目很拼命的盯著他,就怕自己先害羞了。 展無極見狀,真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,心中好生憐愛。真不知過去的二十六年,他究竟是如何活過來的,既沒有銀兔兒的笑語如珠,也沒有她的頑皮,更沒有她的陪伴。愛一個人怎能如此深刻,像是用盡全身的所有去愛她,卻好像嫌不夠;像要掏出心肝去愛她,卻又嫌太假。究竟是何時,他竟已愛她愛得無法自拔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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