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于晴 > 銀兔姑娘 | 上頁 下頁 |
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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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棧裡的客倌聞言抬頭,都不覺一呆,驚詫這小姑娘絕俗的容顏和唇角的頑皮。 「好活的小美人哪!」眾人悄悄接耳私語。說是活,是因為這小姑娘的神采中洋溢生氣,好似傾城的佳人,卻又似自己的女兒般活潑亂跳,讓人不禁又疼又憐,只怕那大奸大惡之徒瞧見了她,也不得不讓她三分似的。 「我要坐那兒。」銀兔兒瞧見滿意的位置,指著二樓靠窗的雅桌,說道。 小二哥順眼瞧去,心想:若是普通百姓就為這傾城小佳人趕走,若是有錢少爺,那可就為難了。 那三號雅桌上坐著三名魁梧的漢子,雖不怎麼像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,但也身著華服。 那小二哥為難的笑了笑,道:「那桌有人坐了。姑娘就委屈些,好不好?」 「那兒風景不錯,本姑娘就愛坐那兒。」銀兔兒靈活的眼珠一轉,小嘴笑道:「那桌若是空了出來,咱們是不是就能坐那兒?」 「這是當然——」 小二哥話還沒說完,那銀兔兒就一蹦一跳的跑上二樓,白雲陽一瞧,大呼不妙,知道這淘氣姊姊又要欺負人了,連忙追上樓。 那銀兔一上樓,自然引起二樓的客人注意,尤其那三號雅桌的三名漢子驚豔地瞪著她,一瞧她向他們這桌走來,更是莫名所以。 銀兔兒雙手擺後,大搖大擺的走向他們,笑問道:「三位大哥,樓下人擠,我可否同你們共坐一桌?」 那三人彼此互瞧半晌,直到其中看似為首的青衫漢子頷首,銀兔才朝白雲陽招了招手,道:「爹,這三位好人願意讓咱們同桌呢!」嘴角浮起頑皮的笑意,跑去攙扶白雲陽,低語道:「好不容易有人願意讓咱們同桌,爹,到時你可別胡亂說話,告訴他們你有傳染病,不然咱們又沒地方可坐了。」那音量是小,可也順風飄進那三人耳裡。 三人大驚,連忙看向那老爹,白雲陽立即順從的咳了咳,全身虛脫似的靠著銀兔兒。 那三人看了看,只看出他身子虛了些,傳染病倒看不出,不過為免萬一—— 那青衫男子玲起身邊沉重的包袱,道:「李風、高麟,咱們也該走了,再拖晚些,只怕出不了城門。」那兩名穿黃衫、白衫的男子各自拎起包袱,眼看就要下樓。 銀兔掩嘴偷笑,就等著他們下樓,好霸佔住那風景不錯的位子,哪知對面屏風半掩的雅桌忽地傳出一聲:「哪裡走!」隨聲竄出紫色人影,直往那青衫漢子身上撲去,立時打了起來。 那在旁的李風心思轉得挺快,連忙疾步奔到銀兔面前,就要拿她當人質,就算逃不了,那紫衫人又敢拿他奈何。 原來那紫衫人是京城的名捕尚青雲,專緝通告上的大盜,而很不幸的,他們三人就是通緝文上的大盜。名捕尚青雲的威名是響遍大江南北的,哪個大盜不聞風喪膽?尤其那尚青雲身邊有一結拜好友,好像是姓什麼展的,是商人卻也有一身武藝,若是二人同時出現,他們三人還有機會可逃嗎? 幸而今兒個只有尚青雲一人,就讓青衫老大對付他,而他李風,只好對不住老大,先挾持人質,溜之大吉去了。 李風的一雙手才要觸到銀兔兒的纖肩,忽地耳邊竟響起一聲怒喝:「拿弱質女流做要挾,要臉還不要臉?」只見眼前藍色布衫一閃,晃到他面前,用力就是二個耳聒子。 銀兔兒美目一亮,咯笑地拍手叫好。「好玩,好玩,再來一次。」竟想溜到藍衫人前,打李風一巴掌。 那藍衫人眉一皺,及時環住她的纖腰,將她拎了起來,左手一掌飛出,擊退那老早就等在旁邊伺機而攻的高麟。 那李風怒道:「閣下究竟何人,無故傷人豈是君子所為?」 那藍衫人嘴角一冷,道:「在下展無極,既不是君子也不算無故傷人。只要閣下乖乖交出包袱,隨尚兄回衙門,展某絕不為難各位。」 那李風心一驚,與同夥互瞧一眼,心想:原來他就是尚青雲的結拜好友。 那名喚作高麟的漢子冷汗雖直流,卻強自冷笑,道:「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取豪奪,難不成是目無王法了嗎?」 「羞羞羞,你也敢說王法?」銀兔兒插上一腳,笑道:「等下我就去官府告狀,說你欺負良家婦女,也就是我銀兔兒小姑娘,看看官府是捉你還是捉他?」讓那姓展的拎在身邊倒也挺有趣的;從小到大還沒人用這種方式「抱」過她呢,讓她開心的呵呵發笑。 那高麟頓時住口不說,狠狠白了她一眼,同那李風沖上前就是一陣猛打。 說也奇怪,那展無極雖僅用左手,但也輕鬆接下招來。初時,那李風一逼近他,銀兔兒也想試試打入的滋味;她人是被拎住沒錯,可雙手還能用,就拚命的往這姓李的衣衫打去,但那姓展的好像不願讓她受傷似的,每一回李風一逼近他的右手邊,他就順勢退了下來,讓那銀兔兒好不容易才碰到李風的衣角,卻又馬上離了一大段距離,讓她恨得牙癢癢的。 不過,這是初時的情況,到了後來愈打愈烈,人影不住地在銀免面前晃動,她大嚷道:「不行啦,我不能呼吸了——」連風打在她臉上都是疼的。 展無極眉一皺,不敢放下這丫頭,一鼓作氣,擊退李、高二人,奪來他們身上的包袱。 正與青衫人打鬥的尚青雲,剛搶到對方的包袱,便淩空丟給展無極,笑嘻嘻道:「展兄先走,這幾人我還要帶到衙門領罪,不必等我了。」言下之意,是壓根不把這三名大盜放在眼裡。 那展無極騰空接住那包袱,一手拎著銀兔兒,就竄到那窗邊,一躍飛出,直接落到早準備好的棕馬上,一拉韁繩,便急馳而去,不多時,便消失在熱鬧的街頭。 從頭到尾,那白雲陽是看呆了。直到銀兔隨展無極消失在街頭,他才一怔,連滾帶爬的跑下樓去,奔到街上,只見街頭人來人往,又哪裡會有銀兔兒的蹤跡。 「完了!完了!這下我非讓三位嫂嫂給罵死不可。」他苦著臉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 *** 馬疾行至郊外湖旁,方才緩緩停下。 展無極下了馬,自然也一併扔下那「垃圾」。說是垃圾,實在不為過。 他今年正逢二十六歲,所見的女人不下數百,性子皆是大同小異,唯獨現在救的這位小姑娘是個異數。撇開她先前在客棧的奇行怪跡不談,就說她在馬上——她小姐還在那裡拍手叫好,叫他騎快些,還在馬上大聲嚷嚷說醉仙客棧有惡人,聽者快去報官府。若不是他及時捂住她的嘴,還真不知她會再說些什麼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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