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于晴 > 妖神蘭青 | 上頁 下頁 |
七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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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今年麼?”她趕緊問著。 “是啊。” 那表示大妞過得很好,才有餘力去祭拜爹娘。這個傻妞!這個傻妞!老天待這個傻妞還是好的!李今朝心裡激動,真巴不得明年快快到,她去那兒等著大妞,大妞是變高了是變胖了,她要好好看個仔細……她思緒忽地一頓,看著他,問道:“你怎麼知道的?你一直差人守著大妞?” 他搖搖頭。“既然他們有心跟江湖做切割,又何必窮追不捨?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,那小鎮裡有百姓到大城市謀生,跟客人提及這女大夫的善心,後來又傳到雲家莊自家人耳裡,這才知道大妞曾在那兒出現。” “這麼巧?”不,不能說巧,該說是,世上哪來的秘密可言?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只要有人,那遲早會傳開來。 因此,當年大妞才會毫不遲疑斷個乾淨。 李今朝本想明年私下與大妞見面,此時如冷水兜下,原來,大妞早已看穿一切了嗎?早用她的眼睛發現世人多麼在乎其他人的流言嗎? “關……她肯說她姓關了……那就表示她有能力保護自己,不讓關家蒙羞,那就好,那就好了……”李今朝淚眼朦朧,心知將來見面的機會並不大了,至少依蘭青性子,十年內要再見面不可能了。 蘭青選擇跟大妞一走了之,連句告別也沒有,在他心裡,只怕唯一能忍受的江湖人就是大妞。 她不能再試著去跟他們接觸,蘭青不需要任何一個熟知他過去的人出現在他面前。 李今朝抹去眼淚,深吸口氣,哈哈大笑:“罷了,既是兩地各自快活過日,又何必心系見面呢?” “你能想開是最好。” 李今朝豪爽要一口飲盡杯中酒,忽地察覺有些不對勁。 傅臨春竟沒要她戒酒?不知何時,傅臨春手頭那三壺酒已空了兩壺。她心知有異,連忙按住他要倒酒的手。 “傅臨春,你何時成了酒鬼?” “怎麼你喝,我就不能喝麼?”他慢條斯理道。 “……” 傅臨春悠閒地繼續飲酒,李今朝臉綠了又綠,見他還真的想喝盡這三壺酒,她……她栽了! 她搶過剩餘的酒壺全倒在地上,傅臨春無辜地看著她,她咕噥:“娘的,沒見過這麼壞的人……”想跟她玩“兩敗俱傷”,逼她收手,她真是見鬼了才會愛上這種人。 “嗯?” “既然我已經沒有誠信了,那你說,怎辦?” “今朝也不必許下什麼承諾,飲酒雖是傷身,但你要喝,我就奉陪。不管你在哪兒喝,我都陪著,你喝上一壺,我就喝上兩壺,你道好不好?” 那好好一個男人不就成了道地的酒鬼?她瞠目,無心再想大妞的事。這傅臨春看似隨和,但要觸及他不快的事,他簡直跟個惡鬼沒有兩樣。她暗自尋思片刻,把自尊非常輕易地踩在腳下,討好笑道:“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呢?不如罰罰我,晤,跪算盤好了。”女人孬,不算什麼,她很樂意孬一下。 傅臨春微笑:“跪什麼算盤呢。跪在你膝上,疼在我心頭,沒什麼意義。” “……”她說肉麻話很正常,這男人說這種肉麻話她只覺渾身發顫。 “這樣吧,今晚我不離城,我去找你吧。”傅臨春還是一臉無辜地。 咕嚕咕嚕,李今朝仰頭把苦藥喝個一乾二淨,保證今晚可以撐到天亮。 傅臨春平常隨和得緊,兩人間的親熱也多半是她主動,但偶爾他被惹毛了,那就是江湖血腥再血腥啊! 她深吸口氣,精神極好,準備今晚先拿本黃書培養一點感覺,以免跟不上狂野的傅臨春……她摸摸鼻子,不小心碰到毛絨絨的耳環。 這耳環,跟大妞少年時戴的是一模一樣的。她總是念舊,不肯換新,每年過年她老是大紅衣,不知大妞現在過年時是否也穿著紅衣? 她倆總是親熱得很,大妞一直只有她跟蘭青……有什麼好東西都送給她,以前的大妞傻氣,生氣就會拿額頭去撞人,高興時又躲在她跟蘭青身後,哪像現在她長大,什麼眼淚都要往肚子裡吞。 她心裡感傷,卻也知道自己再這麼感傷下去,別說她會像個龜孫子軟弱地攤在那裡前進不了,以後大妞回來時真看見墓碑,她想不只大妞會哭死,她在墓裡頭也會爬出來跟大妞抱頭痛哭。 她靜靜拿下耳環,小心收起。這耳環,就留下,等將來大妞回來了,她再一塊戴上。 門輕輕敲了。“今朝?” 來了!李今朝眨眨眼,輸人不輸陣,她微敞外衣,露出熱情如火的紅肚兜,掩嘴輕咳一聲。 這就叫,化危機為轉機,江湖血腥嘛,那好歹各自撥一點血,分享分享完成它就好。 她笑嘻嘻地打開門,接著一陣沉默。 是溫暖如陽的傅臨春沒有錯,錯在這人穿錯衣物。 “……夜行衣?”她揚眉。 傅臨春微微一笑,替她拉妥腰帶,合攏上衣。“我帶你探險,不穿著夜行衣,難道還要一身錦衣出現在眾人面前麼?” “……”她哭了。 這也叫探險?不如直接把她丟到天上,蕩一蕩再放她下來吧。她懼高,不只懼高,只要“跑”得比馬車還快的她都怕。 他娘的,以後她再也不敢喝酒了! 她手腳並用,緊緊攀住唯一的浮木,臉蛋整個埋進他懷裡。晶盈的淚還掛在頰上冰涼涼的。 直到風勁停止,她還不敢抬起頭。 “到了。”他輕聲道。 到了?李今朝自他溫暖的衣間抬首,看見他倆正在屋簷上,遠處有吵鬧聲……是在鬧區? “……我怎麼覺得,咱們是樑上君子?” “猜中。”傅臨春嘴角輕彎:“抓穩了。”他倒掛金鉤,李今朝跟著頭腳顛倒,差點腦沖血。 她機靈地閉嘴,不讓恐懼溢出口。她見傅臨春指間靈活,竟然能把大鎖的窗子推開,隨即,他托住她的腰身,先送她入屋,她還沒站穩,他就跟著飛身落地。 屋子黑濛濛的,她僅能藉著月色,及時瞥見屋裡都是書,接著窗子一關,盡黑。 傅臨春點亮燭臺,讓她拿著,他在那些書上尋找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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